能不能别叫我小越,我听了恶心。”

    女人怔住,随即苦笑。

    “人最难做到的就是专情。”那女人离开之前对袁越说,“我只是不想活的那么辛苦。”

    袁越没想听,可这句话魔症般地赶不走,一直萦绕在自己的耳畔。

    女人出门时,一边的男人迎上前来问道:“怎么样,是你儿子吗?”

    女人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是他。我们回去吧。”

    “你怎么认出他的?不是来找他的吗?”

    女人笑笑:“他那么恨我,还是算了。如果他对我只是厌恶与憎恨,那在他心里心里还能轻松一点,毕竟没人想认我这样的妈妈。”

    她只回答了后一个问题,而前一个她不会告诉任何人。

    袁越长得太像他爸爸了,从小到大,对着这样一张脸,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

    女人突然就流下了眼泪,她坐进车被男人搂在怀里,尘土飞扬,却被突如其来的雨水掩盖,最终驶离了南欧巷。

    作者的话:其实袁越妈妈是个很复杂的角色,她并不好,但也并不坏。

    她将自己丈夫的离世转为怨恨,又把这份怨恨迁徙到小月亮身上。大概就是“迁怒”的意思。

    她就是来找小月亮的,可看着他那么恨自己,她就不想把她的爱表达出来了。她认为她不配,不配让小月亮觉得自己还是爱她的。她也不敢说,因为她看见小月亮那张与丈夫相似的脸,就已经觉得愧疚了。

    所以她复杂,懦弱,胆小,自卑,不敢去担起责任。是个不称职的妈妈,却是个可怜的女人。

    24.

    袁越刚想拿出钥匙开门,发现门是半掩着的。他推门进去,里面没开灯,但沙发上坐着个人,隐在昏暗中,像一座僵直的雕塑。

    袁越按了墙上的开关,灯亮了。

    房间里和他一个月前离开的时候没有两样,被整理得很干净,没了任何灰尘的气息,反而是有一丝淡淡的洗洁精和香香的甜味儿。

    袁越摘下眼镜,走进厨房倒了杯凉水,站着一点一点喝着。餐桌上摆着碗红豆粥,是顾晴朗之前答应了要熬的。可已经凉了。

    气氛静寂得将线无限延长,袁越杯中的水还没喝到过半。

    还是顾晴朗先开了口,他声音很低,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掩盖声线中的颤抖:“今天回来的?”

    袁越握着杯子的手指轻颤,又捏紧,没回头,淡淡回:“嗯。”

    “那你……”顾晴朗轻吸一口气。

    袁越打断他,漫不经心问:“今天在餐厅看见的人,是你男朋友吧。”

    顾晴朗皱眉,他从沙发站起,拄着拐快步走到袁越面前,袁越没转身,依旧看着厨房的小窗。

    “他只是朋友。”顾晴朗扳住袁越的肩,让他转向自己。

    袁越冷冷地看他,手上的水杯依旧没松。顾晴朗看他这幅不咸不淡的样子糟心,他在餐厅见到他和林余声在一起吃饭时,感觉整个天都塌了,怂得不像样子。

    路旭见他们面面相觑,主动开口化解尴尬。

    “你们认识?”路旭问。

    林余声的眼神在路旭和顾晴朗身上转了一圈,笑着回:“老朋友了。”

    路旭啊了一声,他拉着顾晴朗没松手,“那我先带晴朗哥去医院检查,他刚刚脚可能伤到了。”

    “好的,你们去吧。”林余声说。

    顾晴朗刚想说什么,就被路旭已经带到车里。他其实也不清楚自己想说什么,他就直直盯着坐着的袁越,而袁越始终没有看他,因为他的眼光停留在说话的林余声脸上,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顾晴朗坐上了车才缓过劲儿来,他对路旭说:“不去医院了,你送我回去吧。”

    路旭眼看顾晴朗心神不宁的样子,犹豫着问了一句:“晴朗哥,你没事吧?”

    顾晴朗脑海里萦绕着满是那两人面对面的样子,他仰靠在椅背上,看上去很疲惫:“我没事,今天麻烦你了。”

    “没有,多亏了你我才没受伤。”路旭不再多问,一路上都安静地开车,一直到袁越的小区住宅。

    “晴朗哥你搬家了?”路旭边开边问,之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别觉得膈应,我之前问了伯母你在这儿的地址,如果你不来看腿,我就直奔你家找你。”

    路旭这般坦诚自然,顾晴朗却无法顾及,到了楼下,顾晴朗就下了车。

    “晴朗哥!”路旭打开车窗叫住他,眼里带着不带遮掩的期盼,“下次拆石膏之前,我能约你出来吗?”

    顾晴朗低头思索了片刻,便抬头说:“作为朋友,当然可以。”

    今天上楼的动作显得格外艰难,步子很沉,拐杖也很沉,平时顾晴朗都能蹭蹭跳着上去,今天不知怎么了,花了比平常多一倍的时间才到了门口。

    就这么坐在沙发上等了一会儿,顾晴朗觉得有什么事忘了做,才想起红豆已经泡好了,他站起身开始煮红豆粥。

    因为不知道袁越什么时候回来,顾晴朗总是会在家备上他喜欢吃的东西,袁越喜甜喜糯,应酬免不了喝酒,便也需要暖胃讲究营养,顾晴朗在家变着法儿地给他做,生怕他吃腻。

    现在确定袁越回来了,顾晴朗便一心煮着红豆粥。

    好吃的红豆粥并不容易,它得掌握十足十的火候,糖不能放得太多,但放得少了就很难尝出甜味儿,而且红豆得先泡烂了,这样煮好咬下去才能软糯不生硬。

    红豆粥煮得房内一片飘香,他把粥盛了一碗,其他的都捂在锅子里。做完这些事儿,顾晴朗又坐回了沙发,这么一坐就坐到深夜。

    现在自己等的人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冷冰冰的脸淡漠毫无温度的眼神,在顾晴朗眼里看尽,他突然冷得一哆嗦。

    “你今天和余声,是偶遇的吗?”顾晴朗问。

    袁越慢慢地眨着眼,然后微微笑了起来:“是我去找他的。”

    顾晴朗心脏通地一跳,皱眉问:“你……你找他干什么?”

    袁越把手上的水杯放下,挣开了顾晴朗握着自己肩膀的双手,他转过身走到餐桌旁,不去看顾晴朗:“我跟他说了。”

    “说了什么?”顾晴朗跟着他,拐杖差点拿不稳。

    袁越摸了摸桌上的红豆粥,碗壁已经凉透了,碰在手里竟觉不出哪个更冷一点,他垂着头趁顾晴朗看不见的时候轻吸了一口气,又冷静地开口:“说我喜欢他。”

    顾晴朗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袁越的背影,脖子后的胎记就这么映在自己眼前,刺得眼角发酸。

    “可是我被拒绝了。”袁越又说,他转过头,看向呆愣的顾晴朗,眼里涌出一丝悲伤。

    顾晴朗将他望进眼底,瞧着袁越把从未在人前展露过的情绪直直袒露在自己面前,只因悲伤的源头是林余声,才能让他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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