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急忙奔过去查看他的情况:“阿准……你没事吧?”接着,便是一迭声的道歉。

    “没事,差不多也是时候了。”谢准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又露出了那副满不在乎的笑容,“我还有点事情要办。”

    南宫推开门,只见屋子里空空如也。

    地上放着一个铜质香炉,轻烟在从炉中冉冉升起,而旁边盘腿坐着的那个人却不是预想中的那个人。见此情形,他形状优美的眉毛微微扬起,眼中流露出说不上是欣喜,却也说不上是厌烦的神情,\"可真是个麻烦的小子。\"

    \"果然如此,\"谢准抬起头来,微微一笑,“你和天佑,是通过这种方式联系的吧,这倒是很像你……不是吗?南宫前辈……不对,能差遣得动护法和左使,教主之下万人之上的……森罗教的南宫右使?”

    南宫不置可否,只是云淡风轻地说,“当日还是不该在你眼皮底下焚香的。”

    “你倒是很有定力……明知道白虹山庄那里的雷火弹也知道神仙府盯上了白虹山庄,却在悠哉悠哉地弹琴,还若无其事地和我聊天……”谢准一挑眉,“换个角度看,整件事情都会不一样……不是他们要使用雷火弹,而是有人要用雷火弹对付他们……对吗?”

    南宫眼中似有笑意,“响鼓不用重锤……对于你,自然是稍加点拨即可。”

    “什么稍加点拨……到头来,人人都是被你捏在手心里……”谢准提高了声调,“我只问一件事……官银的事情,只怕森罗教脱不了干系吧!”

    “你还知道多少……”南宫眼神一动,“说下去。”

    “二省十三县府库被劫,丢失的银两却并不多,那是因为贼人根本不在乎那些银两,贼人真正的目标,是兵部押运的那一批银两……不,应该说,是兵部的那一批东西。为了这个目的,他们事先在押运的人当中买通了内应。到了凉州境内,内应就杀了同伴,然后把他的尸体扔在河流中……那个消失的郝三省不是内应,杀他的人才是。”

    “哦,那依你之见……那个内应应该是谁呢?”

    “内应是那十一个人……确切地说,郝三省原本也是。只是他在半路上曾经犹豫过……因为那毕竟是件掉脑袋的事情。”谢准说,“这也就是为什么神仙府的人会看到他们争执……只是,一开始我们都想错了方向。那么,下一个问题是……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买通所有押运的人?”

    “你觉得不是劫官银吗?”南宫饶有兴致地问下去,甚至有些循循善诱的意味。谢准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既然事已至此,他索性也就继续说了下去。

    “不是劫官银,而是……那一批箱子在上路之时,就什么也没装。”谢准说。

    南宫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那些银箱,从一开始,就是空的。”

    “仔细想想,十万两白银,如果没有银箱一时半会根本无法带走……而不带走银箱并不是因为银箱上有印记,而是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银子……所以,必须得把空银箱放在原地,才能让人误以为银子被拿走了。为了不让人起疑心,还先劫了二省十三县的府库……这样,才能让人在看到的时候先入为主地认为,贼人是冲着银子去的。”

    南宫依然站在原地,然而已经不由自主地往谢准的方向侧了侧,“有趣。”

    “事情要从兵部说起……兵部有人挪用了十万两银子,而那十万两正是原本预备给斗神营的军饷。而那个人……或者说,那一批人,和森罗教早有联系,森罗教为了卖个人情给朝中要员,和兵部配合演了一出戏……而那十二个人,正是这出戏里的关键。那十一个人杀了郝三省,以为这样就可以把所有罪名栽赃嫁祸给他,自己拿着好处金蝉脱壳,但是背后的人却一开始就不打算留他们的活口。”谢准摇了摇头,“他们也太天真了,丢失官银是要连坐的,即便是兵部尚书也难以保住他们。他们以为掌握了上头的把柄就可以作为护身符……但是那恰恰是夺命索。他们对于身居高位的人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能够做出什么,实在是一无所知……”

    “森罗教的势力,自然是无孔不入的……”南宫眼神中带着些许赞许,“到底是东厂里长大的孩子。”

    “这可不是什么恭维话……”谢准苦笑道,“只是有一件事我一开始并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派人去劫天佑。”

    “为什么?”南宫浅浅一笑,“我辈中人做事,难道需要这么多理由吗?”

    “这件事我一开始确实不明白,直到去了白虹山庄才突然醒悟过来……六指琴魔晚年隐居在凉州,他所住的地方正是白虹山庄。那时,有个小女孩与他一同居住,或许是他的女儿或者孙女……那个女孩认识了一个自称姓叶的公子并与他珠胎暗结,后来因为种种原因,那个姓叶的公子没有和那个女孩在一起……”谢准说,“那位叶公子就是天佑的父亲,而那个女孩诞下了一名男婴,由于种种原因成了森罗教右使……也就是说,你是天佑的长兄。”

    南宫头一回这样认真地打量着谢准,好像重新认识了他一样。好一会儿,他叹息道,“看来,先前我竟小觑了你。”

    谢准却摇了摇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而是……白虹山庄有一根柱子,上面写了他们的名字,还有‘永结同心’……后来那根柱子上的字被抹去了,但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我想,你或许也不知道。”

    南宫没有说话,只是沉着脸看着谢准,屋子里陷入了寂静,静得仿佛能听见谢准急促的心跳声。他知道,自己现在在说的这个秘密是对方非常介意的事情,而一旦南宫想要杀人灭口,他是几无机会逃脱的。然而,心中另有一股力量驱使着他留在这里,迫切地想要求证自己的推断是否正确。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南宫,等待着他的反应。终于,南宫开口道:

    “你既然知道了这件事,你的疑惑自然迎刃而解了……毕竟,我有一千个理由可以恨天佑……不是吗?”

    “……你不恨他,”谢准否定了他的解释,“恰恰相反……你一直在保护他。他曾说,你从小就在他身边,他所有的本事都是你教的,就连这一次你也先为他考虑周到了……朝廷一直对藩王颇为忌惮。这次的事□□关重大,如果控制不住,东厂和锦衣卫就会出动。照厂卫的做法,一旦出事,地方豪强很容易成为怀疑对象,而相王自然首当其冲……所以你在谋划整件事情时,先把嫌疑对象锁定在森罗教,又给查案之人造成相王和森罗教不是一伙的印象……你这么做,只是为了保他……那个生下来不久就失去了双亲的异母弟弟。”

    南宫沉默了,半晌,他问,“你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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