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流,暂时不知道有什么特别好玩的……”

    许嘉年两肘支撑桌面,双手交握,下巴枕在手掌上,静静地听着盛薰书说话。

    真奇怪,外头的雨声像在拉着一首名曲子,叮叮咚咚,淅淅沥沥,心也随之上上下下,脉脉前游。

    可是同样的,他注意到了盛薰书眼眶底下的青黑,那上面的青黑真严重,简直跟熊猫妆一样了。还真有趣,谁能想到三四年前,错错还为了逃避学习和我闹矛盾打架?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很轻,怕破坏这脉脉流淌的温柔:“盛薰书,你想过没有,要上什么大学?”

    盛薰书一愣。

    许嘉年慢慢说:“我想上北大,因为我了解北大,我去那里见了教学楼宿舍,品尝了食堂的饭菜,为自己物色了一个喜欢的教授,还专门看了看北大最近几年物理系研究的项目。我喜欢物理,想在这方面深造,而北大能给我一切我需要的。”

    盛薰书觉得许嘉年想说更多的东西。

    许嘉年还在继续,他将自己想说的东西一点点说了出来:“错错,你呢?你想上什么学校?你对什么感兴趣?你希望未来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你还记得吗?我们初中的班主任说过一句话,‘很多人说学习从小开始,我说立志从小开始……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为了成为什么样的人你将做怎样的努力。’当时这个延续三年的作业大家都忘记了,我也忘记写了。但有时候我还会记得他说的话——立志要趁早,我究竟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不因为别人,只是我对自己的愿望与期望。”

    “错错。”许嘉年最后开口。

    窗外的乌云散了,天光乍出,进入许嘉年的眼,荡出天似的浅与亮。

    “别人对你的希望有很多。但有些事情,你可以听取别人的意见,只能为自己做自己的决定。这是你的人生。”

    盛薰书定定地看着许嘉年。

    用感动来形容此时的感觉,仿佛也浅了。

    他陡然间下了一个决定,猛地站起来,对许嘉年说:“明天你还在学校吧?明天我给你一样东西,你千万要记得在啊!”

    他跑得太快,都忘记了手里头的东西。

    许嘉年没来得及叫人,只得拣起盛薰书带来的本子。

    那是一本普通的牛皮本子,但别样厚实,里头似乎塞了很多东西。

    许嘉年随手一翻,就愣住了。

    只见厚厚的本子里头,每一页都贴满了照片。大多是学校的风景照,还和他平常看见的照片不太一样,普通的叶子流光闪烁,灰扑扑的麻雀与猫搏斗,看上去都有别样的生机与力量!

    许嘉年心中惊奇极了。

    同一时间,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我曾经在那间房间里看见过一本书,书的名字好像是《现代知名摄影师盛薰书个人展图集》……

    错错是这个时候开始喜欢摄影的吗?他未来会成为一个知名摄影师吗?

    等待的时间总有点难熬。第二天一早,许嘉年为了早点和盛薰书说话,特意比平常早了十分钟踏进教室,却见到大出意料的一幕:盛薰书正死命和自己同班的一个同学抢东西,那同学手拿着半张信,明明已经被盛薰书压得喘不过气来了,还抻直了脖子面红耳刺也要大声叫道:“看看盛薰书写了什么,一封情书!他虽然把名字部分撕掉抢走了,但我看见了,上面写道,许——”

    许嘉年心头一惊,还没能反应,那同学已经继续大声叫道:“许清清,我喜欢你很久了!我想和你上同一个学校!哈哈哈,盛薰书喜欢我们的班花许清清!”

    许嘉年:“……”

    盛薰书:“……”

    虚惊一场!

    盛薰书心有预感,扭头一眼看见许嘉年,气愤顿时变成了羞愤。他慢慢握紧拳头,五指噼里啪啦几声作响,接着,他一拳砸向讲台上上蹿下跳怪模怪样的同学,将人砸到在地,抢回自己的情书,掉头冲出教室,风一样刮过许嘉年身旁,跑了!

    许嘉年其实有点想笑,但他更着急盛薰书,见盛薰书跑了,连忙追了出去。不过盛薰书脚程从来比他快,他跑到校门口的时候,人已经不见踪迹了。

    错错会去哪里?

    许嘉年站在校门口琢磨片刻,来到盛薰书家中,敲了门,里头没人回应。他再用自家的备用钥匙打开了门,在里头绕了一圈,也没有人。在他一步踏入盛薰书房间门的时候,时间与日期并不是过去时空转变的时间与日期。

    可这一刹那,他足下失重,眼前变化,又一次来到了2013的时间点,并在室内看见了焦躁走路的盛薰书!

    两人见面。

    许嘉年先是愕然:不对,时间和日期都不是过去的时间和日期,我为什么能够再来这里?

    更是同一刹那,他反应过来:时空衔接点不稳定了!也许这次之后,他就再也看不见未来的错错了。

    他心头有些遗憾,却没有太多其他的想法,只是在相见的第一时刻问了脑海中第一反应出来的问题:“盛薰书,你未来上了什么大学?你弄清楚了你真正喜欢的事情了吗?”

    这是第二天的上午八点。自从昨天与许嘉年见面之后,盛薰书一直焦躁。他几次拿出电话想要打给远在美国的许嘉年,又始终不能下定决心。

    我应该在这个时候打吗?

    我打过去会打扰到许嘉年吗?

    我已经到了能够给许嘉年打电话的时间吗?

    我——我要说什么?

    他会不会觉得我陌生?会不会觉得我让人厌烦?

    然后盛薰书所有的忐忑,全被突然降临的许嘉年与许嘉年的话给抚平了。

    过去再一次重现,在频繁分离与频繁见面的高三生涯中,他一心一意地追逐着许嘉年想要一起上北大。直到某一个下着淅沥小雨的日子里,许嘉年双手撑在桌子上,笑吟吟地同他说话,眼波比水光更温柔。

    “别人对你的希望有很多。但有些事情,你可以听取别人的意见,只能为自己做自己的决定。这是你的人生。”

    记忆中的两者重叠了。

    说话的许嘉年,离开的许嘉年。

    他们想表达的从始至终都是相同的东西。

    恐惧消失了,徘徊消失了。

    他扑上去,用力拽住许嘉年,粗暴地亲吻对方,撬开牙关,探入舌头,汲取自己错失许久的温度。

    许嘉年,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我爱你,我怎么能够不爱你呢?

    你爱我如同爱自己!

    一吻分开,盛薰书疾声说:“许嘉年,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未来你去北大上学,我爸爸——”

    他没能说完,时间还早,远不到十五分钟,可是空间已经发生了动荡,如同一柄无形的刀自两人之间横过,并使他们分离。

    第25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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