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他们师徒还真是有爱有趣得紧。

    饶是如此,她也不敢放松警惕。忽然路边草丛一动,几只鸟四散飞了出来。李月白和舒展立刻打住谈话,背对背站着,各自握紧了手中长剑。

    一群黑衣人从草丛中飞出,一把把雪亮的剑朝两人咽喉刺去。十丈、五丈、三丈……剑尖越来越近,待快接近头顶之时,两人长剑方呼啸而出,舒展往后一滚避开剑尖,李月白则腾身而起,横扫一圈,扰了黑衣人的阵脚,此时舒展趁势而起,连伤了几个黑衣人。两人在见到永宁村外出采办人的伤口时,便知对方人多,且训练有素,不容易对付,故而早做了防备,一定要速战速决。

    那十几个黑衣人,死了几个上,伤了几个,战斗力依然不减,仿若幽灵一般飞扑上来夺命。论功夫,李月白轻功虽好,但剑法普通,舒展则师父不在身边指点,则毫无头绪,两人只好拿出看家的本领来。逃!

    两人边打边跑,待跑到下山路时,李月白带上舒展,一路施展轻功,倒也飞快,舒展则往后使劲扔迷雾弹,也甩了人家一大段距离。跑了半日,寻了个屋顶隐蔽处稍作喘息,此时已快到官道,路也宽敞,舒展这才有功夫将手里拽着的一块牌子拿出来细看,适才打斗中,她从黑衣人身上扯下来的。

    是一块龙卫腰牌!龙卫,乃皇帝可以直接调动的亲兵侍卫。

    “他们果然是朝廷的人。”舒展惊呼。感觉像是见到了什么大阴谋,两人也不知所措。

    话说那些黑衣人,的确是龙卫。其中一个黑衣人回去报告,“大人,有两个女子往后山逃了。”

    “一个都不能留,必须全部灭口!再带二十个人去!”那人未蒙面,双目如鹰,杀气腾腾。此人,正是皇帝亲命的龙卫指挥使王不留,武艺乃大内第一,亲自到了永宁村。

    皇帝有令,这个女人的骨肉不能留,一定要除掉,凡是与她接触过的,都要永远地闭上嘴。

    报信的蒙面人领命而去,复又带了二十余人杀了回去。

    “永宁村留不得了,其他人听令,立刻行动!”王不留朝永宁村发出一记火箭。

    “喏!”后面是更多的黑衣人。

    永宁村陷入一片人间地狱,大火烧了三日不灭,无一人生还。

    只有她二人逃了出去。

    女儿红

    那日,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哪知半路又杀出一支人马来,同样的训练有素,同样的一身夜行衣,两拨人混战在一起,厮杀许久,她二人才钻了个空子脱身而去。至于后面来的黑衣人,只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吴将军”,只怕也是朝廷的人。李月白想来想去,也想不通是个什么缘由,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舒展长舒一口气,终于到了楚庭了!没有若言琴在身旁,也没有紧追不舍的龙卫,不逃命的日子简直太好了。舒展拉住李月白,我要带你看看我的地盘!

    你的地盘,李月白轻笑一声,说,好!

    说是要带人家看看她的地盘。但一到她的地盘,舒展反而又是易容又是换装的,倒弄得跟做贼似的。“跟你提过的嘛,我小时候被山贼掳了去,坏了姑娘名声,我爹娘给我办了丧事。所以呀,我每次回来只好偷偷溜回来。”

    “那你怎么回家?”

    “翻墙啊!”舒展说得理直气壮,反正,她也没少翻过,“等我去取些银票来,跟着本小姐混,你就等着吃香的喝辣的吧!”舒展拍拍李月白肩膀,豪气干云。李月白忍住笑,表示很怀疑。

    两人先去了一家庆丰字号的米店找到掌柜,舒展亮出她爹的信物,支了许多银钱。有钱在手,她大小姐作风立刻摆了出来,最好的客栈,最好的酒菜,全然没有前几天摸爬滚打的逃命模样。

    悦来客栈,伙计忙前忙后。“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上房还有吗?”舒展边往里走边问。

    “有嘞,两位姑娘住一间还是两间?”那掌柜的搭话道,此时舒展脸上抹了些灰,不甚起眼,虽然是问舒展,但他那眼神还是往李月白身上瞟的。

    出来多日,李月白也早已习惯了旁人的注视,她只看着舒展,并不开腔。

    “自然要两间!一会儿将热水饭菜送入我们房中。”舒展伸出两个指头。

    “好嘞!两位楼上请。”掌柜的招呼伙计带路。

    舒展犹自兴奋,拉了李月白往上走。李月白任由她拉着,眉头微皱,多日来,两人同食同宿,不曾分开过,早已习惯这般亲密举动,倒没想过她会要两间房。

    夜里,各自歇下。李月白翻来覆去睡不着,似乎习惯了身边有人平缓地呼吸,温暖的体温,此刻独自一人,她忽然想到个词,嗯,孤枕难眠大概是这个意思吧。这不是个好习惯,以前一个人不也过了这么多年吗,以后一个人还要过很多年,难道都不睡了么。

    楚庭气温较北方高一些,北方草原已经开始下雪,这里窗外吹进的风还带着暖意,也带进来街市上的笑声和行酒令声,南蛮之地,风气倒是开放。李月白翻身起来,往那酒香处寻去。是个小酒馆,一群江湖汉子正喝得欢。

    “老板,这里最好的酒是什么?”不经意,李月白也习得一些舒大小姐的土豪气。

    “自然是珍藏十八年的女儿红。”老板是个女的,三十多的年纪,身段曼妙,看人说话,难怪生意这么好,说话间,一壶十八年的女儿红已经递上来了。

    “三娘偏心呐,我们要这十八年的女儿红,你却偏不给。”那几桌汉子里不知哪个开口道,引起其他人一阵附和。

    “那也要看是给谁喝啊。我这酒啊,也就只配得起这位天仙样的姑娘,慢慢喝,方知其中滋味。给你这样糙汉子喝,那不是牛把水吗!”杜三娘嗔道,又引起一番哄笑。

    众人回头再看那姑娘,早已不见了人影,只留了一锭银子在柜台上。

    李月白心情不佳,抱了酒便回客栈去了,独自飞上房顶,喝了一口这女儿红,果真是上品。

    她听到有人说永宁村一夜之间变为焦土,村民均不知去向。只怕,是遭了龙卫的毒手,她偏偏也无能为力做什么,几日前还活生生的数百口人,那村长杨富贵、杨高升、杨顺子等人的面孔仿佛还近在眼前,忽然就全没了。生命渺小如斯,卑贱如斯,脆弱如斯,她对这世间生出一股失望来。

    舒展是被一声脆响惊醒的,急忙穿了衣服鞋袜往推开窗看,借着月光,发现地上一只破碎的酒坛子。她怕李月白有事,去隔壁敲了半天门,也没回应,又下到院子中四处找人,抬头才发现人家睡房顶上了,那身月白色的衣裳,她再熟悉不过了。舒展爬上房顶,将她扶起摇醒,“月白,月白,快起来,回屋里睡了。”

    李月白正喝得微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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