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齐,走到湖边看了看自己倒影,还好,还没有丢了他的体面。

    他朝周围看了一眼,远远地看见有人过来了,这才赶紧又爬到树上去。这一回比上一回还要吃力,都是这个白隐,折腾了他一回。他慢慢地踩到墙头上,看了看墙那头的地面,吸了一口气,纵身往下一跳。

    脚和腿都一阵麻疼,他蹲在地上想,幸亏没人看到,不然他这藏青道人的名声,可全都毁了。都是那该死的……

    一个熟悉的东西缠住了他的腿,既然缠住了他整个身体。

    ……

    ……都是那该死的捆仙索。

    他沉下心中怒气,扭头看向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白家长子。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可喊人了,我……”

    白隐直接拿了块布堵住了他的嘴,绕过他脑袋,在后面打了个死结。

    “我刚才想了,我要是直接走了,不是正好着你的道了。”

    “呜呜呜。”

    “墙外什么人?”

    墙内突然传来男子的声音,林云深眼睛一睁:“呜呜呜!”

    但是白隐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小小年纪,力气倒是大的出奇,直接拎起他,抓着一起躲进了旁边的灌木丛里。

    柳叶飘落下来,有人纵身上了墙内那棵老柳树,朝外头看了看。

    林云深躺在灌木丛中,透过叶缝看到一个白衣飘飘的少年,眉目如画,秀气可餐。

    可是他现在也没空呼救了,因为白隐压着他,好像生怕他闹出动静一般。他睁着眼睛,看着和他几乎贴面的白隐。

    白隐气息不稳,一双小狗一般的眼睛,好像盛着这一春天的水光。他还是头一回发现这小子有这么动人魂魄的一双眼,这么水灵的一双眼,长在这么古板老成的一个人身上,真是可惜。

    白隐如今压着他的双手按在地上,林云深忽然起了坏心眼,仗着白隐如今不敢动,伸指头挠了挠白隐的手掌心。

    白隐果然动了一下,眉头几乎倒立。林云深看他是真恼了,也不敢再挠,不过两个人面贴着面实在有些尴尬,他也有些拉不下老脸,于是就别过头去,留给白隐一段雪白脖颈,红色胎记若隐若现,像是里头藏了一瓣桃花。

    不过也没过多久,树上那少年就下去了。白隐立即避之如蛇蝎,几乎从树丛里弹了出来。林云深被捆着,在地上磨蹭了半天,才算坐了起来。

    白隐收了捆仙索,恶狠狠地说:“自己走,要老实。”

    林云深恨不得双臂能垂到地上:“腿软,走不动。”

    白隐不耐烦地伸手去抓他的手,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又收回了手臂,然后突然将背上的剑拿过来,自己握住剑柄,把剑尾给了林云深。

    林云深不解其意:“干嘛?”

    白隐面无表情,就晃了晃剑鞘,林云深看到上面镶着一块白玉,盯了一会,才明白了白隐的意思。

    他哂笑一声,伸手去捉那剑尾,却听白隐道:“你若敢欺负我姐姐,我要了你的命。”

    林云深一惊,抬头看白隐,但见白隐面上无波无澜,唯有那眼神坚决凌厉,竟有几分他的影子。

    林云深冷笑道:“你以为你说了这话,我就会怕你?”

    白隐道:“你不必怕我,只知道怕我手里的东西就够了。”

    林云深闻言忽然上前扣住他玄剑,手腕灵巧旋转,便将剑抽了出来,直往白隐胸膛刺去,白隐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惊的倒退数步,身体一个趔趄,那剑刃便将他腋下衣襟划出一道口子。他一掌打在林云深手腕上,玄剑震落在地,白隐几乎勃然大怒:“你竟动真格的!”

    林云深面色惨白,喘着气道:“不然呢?你以为我如今法力全无,就真奈何不了你?我不过是看在慧端的份上,又念你是白氏长子,处处手下留情罢了,我要杀你,易如反掌。”

    白隐见他眼神满是戾气,竟有几分诡异凄寒。他沉着脸捡起地上玄剑,道:“好,我记着。”

    他将玄剑插入鞘中,剑尾往他手上一敲,命令一般道:“你是自己走,还是老实握着?”

    作者有话要说:  问:小受这么冷心冷肺,残酷无情,但是一和小攻在一起怎么有点天真呢。答:因为小攻对于小受就要是特别的存在呀。

    你是我生命中唯一一抹亮色,有你在,提醒我自己还是个人…

    第9章 藏青篇:魔头

    林云深盯着剑鞘上的那块白玉,跟十三年前相比,似乎不如从前雪白了。玉能辟邪,所以玄剑上多镶玉,他的罗睺剑上,就镶着一块黑玉。

    他跟着白隐到了官道上,看着白隐的背影,心里迷惑一茬接一茬。

    白氏长子,这时候不应该早已出相入仕了么。难道白家长子和次子调换了一下,长子走了玄门,次子承袭了权贵?

    这也并非没有先例,虽然说规矩在那里,但事从权宜,百姓尚且还有爱幺儿的,何况兄弟天资也各有不同。但高门之家,重视权贵胜过玄门,这是肯定的。从子弟中挑选承袭权贵的那个,肯定是最适合走仕途,也最受器重的那一个。

    而白家万千宠爱于一身,明明也就只有白隐一个。

    喜怒不形于色,应该颇有城府,确实很适合混官场。林云深想,这样不咸不淡的一张脸,到底是什么打算,他真是看不出来。他大魔头林云深重生了,就站在他面前,这个白隐到底在想些什么,他真想钻进了他肚子里去看看。

    天色已明,他们到了一处茶肆,白隐说:“歇歇再走。”

    茶肆里除了他们,还有七八个玄门人士在那里歇脚。林云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累的直不起腰来,把背上的包袱和剑都拿下来,不无埋怨地说:“这剑死沉。”

    白隐倒了一杯茶递给他,林云深接过来一口闷了,茶水还有些烫人,他喝完了之后伸着舌头直哈气。四野里寂静无风,大清早也是有些闷热的。林云深朝那群人看了一眼,却突然听见他们在说朝仙会的事儿。

    十月半是玄门一年一度的朝仙会,说是玄门之间的一场切磋学习,其实是一种暗中较量。朝仙会是玄门最重要的一场大会,在西州之所举行,因为没有门槛,人人皆可参加,因此每年一度的朝仙会,可谓车水马龙,人山人海,是一大盛事。

    掐指算算,如今九月半,要参加朝仙会的人,是该启程了。林云深不由多听了几句。

    “话说这些年朝仙会,怎么都没见到白家长子的身影,他不是走了玄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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