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换了一支,依旧是震耳欲聋的那种,杨子文拿起另一杯酒,凑到陆焜身边,说:“演完戏是不是该喝酒了?”

    她故意挺起胸脯,让本来就傲人的事业线更加挺拔,酒杯就被她贴在胸前,等着陆焜来拿。

    只见陆焜身体前倾,细长的手指抓着桌子上的酒瓶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然后举着和杨子文碰了一下,说:“我先干了”

    说完,他一饮而尽,还不忘舔舔嘴角的酒。

    杨子文看着他,也将自己的酒慢慢喝下。

    省未管所监狱门口,一辆出租急刹车后停下。

    江洺从车上下来就急忙往大院里跑,十分钟前他接到孙志胜的电话,那个叫陆远的犯人要自杀。

    江洺一手拿着警服还没来得及穿就看见了孙志胜,他和另一个同事正架着陆远往外走。

    “什么情况啊?!”

    孙志胜狠狠地看了陆远一眼,说:“死不了,他特么太能作了,不知道在哪弄的刀片割了动脉,刚才李护士给他简单包了下,伤口太深,得去医院缝合”

    单位的车早就在外面准备好了,三个人把陆远弄上了车,他的手腕还在出血,即使这样也要用手铐铐着。。。。。。

    没办法,这是原则问题,谁也不敢保证他不跑。

    江洺对这个叫陆远的并不熟悉,队里犯人多也记不过来,江洺打量了他几眼,长得就是少年的清秀模样,毕竟才15岁,脸没长开,心智也不成熟。

    “好好的怎么会割腕?”

    江洺头偏向孙志胜那一侧,眼睛却盯着陆远。

    孙志胜抹了一把额头大颗的汗珠,说:“前两天家属探监,他吵着要见他哥,可是没到探视期不能见,他就耍了这招儿”

    江洺不禁想起那晚接到黄锐电话时他讲的,和这个应该是同一件事。

    “我有话要跟我哥说”

    江洺的视线和陆远对上,他的眼神很坚定,好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一样。

    江洺又问孙志胜,“通知家属了吗?”

    孙志胜:“通知了,

    “他父母来,还是他哥?”

    陆远又叫嚣着插过来一句,“我就见我哥,其他人谁也不见”

    孙志胜对着他的小腿踢了一脚,说:“把嘴闭上,再喊信不信连鬼影都不让你看着!”

    这回陆远倒很识相地听了,他看了孙志胜一眼,没再说话。

    孙志胜凑到江洺耳边,小声地说:“他爸去世了,家里除了一个继母就只剩下他哥了”

    原来是这样。

    省监狱管理局总医院,三楼走廊尽头的房间。

    陆远一手被铐在床板的夹缝里,受伤那只手腕的伤口已经缝合好了,缠了好几圈的纱布,护士刚给他挂了一瓶点滴。

    满屋的消毒水味道,江洺闻着有点呛,他一直站在窗口,窗台外沿堆着一团团柳絮,包裹着灰色的尘土,脏得不像话。

    “你好,请问一下陆远是在这个病房吗?”

    “你是哪位?”

    江洺转头看向门口,进来的那人与此刻他脑子里刚蹦出的人影重合。

    “我是他哥,陆焜”

    江洺皱着浓黑的眉毛,手里的烟头被无声抿灭了。

    陆焜显然没看到江洺,他站在陆远的病床前,旁边一步开外就是孙志胜。

    “怎么回事?!

    陆远从床上挣扎着起来,看向孙志胜,“报告警官,我能跟我哥单独说会儿话吗?”

    “咣当”一声,风把开了一半的窗户吹开了。

    江洺转过身向病床走去。

    “不行!”

    陆焜闻声抬起眼。

    他最开始是惊讶的,可他没有故意做出那样的姿态,他心里很清楚江洺连看都没有看他。

    孙志胜在江洺之后又补了句:“这是我们的规定!”

    “江洺,这么巧啊,我和文文正喝酒呢,就被你们打电话叫来了”

    文文?江洺想着自己也只要在心情很好的时候才会那么叫杨子文,而且听陆焜说话的语气。。。。。。貌似受伤的人和他无关一样。

    “你弟弟企图自杀,你得跟他好好谈一谈,我们能做的有限,还是要靠家属配合,进行心理疏导”

    每一句话都说的很官方,也足以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陆焜不再讨没趣,他拉过床边的一个圆凳坐下来,两腿交叠,双臂抱在一起,低着头也不看陆远。

    “你可以啊,现在连警察都管不了你了,是吗?!”

    “哥。。。。。。”

    “以后别再闹了,也别再让监狱给我打电话,我很忙,没时间见你”

    话听到这里,江洺和孙志胜相互交换了下眼神,很明显,孙志胜知道的要比他多。

    陆焜站起身,掸了两下衣角的褶皱,貌似要走的意思

    陆远见状一把抓住他,“哥,你信我一次吧,行不行?”

    声音抖得厉害。。。。。。

    “法院都宣判了你让我怎么信你?!”

    陆远的手骨节泛白,抓得更紧了,“哥,我真的没有犯罪!周芸那天喝醉了来家里找你,我说你搬出去住了,可是她不信非要往里闯,我他妈要是骗你就不得好死”

    陆焜直视着陆远的眼睛看了两秒,一字一顿地说:“你的意思是你没有和周芸发生性关系是吧?她身上的吻痕也不是你咬的是吧?”

    陆远松开了陆焜的胳膊,低着头,一时语塞。

    陆焜呵笑了一声,讽刺中夹带着不屑。

    ☆、第九章

    “是周芸主动过来勾引我的,要不是你一次都不碰她,她怎么会饥渴到这个份儿上”

    陆焜挑着嘴角,不说话,但没有把目光从陆远身上挪开。

    “我戳到你痛处了是吗?自己没能力怪不得别人,看来周芸说的没错,你他妈就是个gay!”

    “够了!”

    陆焜怒喝一声,连带着把腿边的凳子踢飞出去,滚了一圈到了江洺的脚边。

    孙志胜一看立马就不淡定了,他快步上前,“你这家属怎么回事啊?你弟弟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他是自杀,不是让你来探亲叙旧,懂吗?!”

    一旁的江洺俯身捡起凳子,放回原位,指着陆远说:“回去躺好,你手上的针都回血了”

    他又看向陆焜,说:“找你来是为了解决问题,别激化矛盾,如果没什么要沟通的就走吧,一会儿打完这一针我们要带他回监狱”

    陆焜挺直身子,刚才急喘的气息稍稍平复了些,他眼神挪向别处,良久,才吐出一说:“那。。。麻烦你们”

    陆焜说完这句话就走了,任凭陆远在身后怎么叫他都没有停住脚步,决绝的如同手起刀落般干脆。其实少管所里不乏一些被家长抛弃的未成年人,不给他们寄钱,甚至不来探望。。。。。。

    病房门被站在门外的另一个同事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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