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紧缩,回过头,许延正垂下掷刀的右臂,冷冷问:“你还想去哪?”

    谢临泽尽管早有预料,到了此刻仍错愕不已,就在他扭头望了一眼门外的夜色时,许延已经走近,抬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你在岭北乌鸦林……”

    他的话没有说完,对方猛地一回头,迎面而来一拳狠狠揍上他的脸!

    许延根本没有任何防备,挨了个结实,倒退了一步才稳住身形,鼻血冒了出来,他抬手抹了一把血,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方。

    谢临泽收回手,愠怒地看着他,“谁允许你来进宫的?”

    “这话听着可真耳熟。”许延反应过来了,冷冷一笑,错过对方,把深深嵌进门框里的刀拔出来,砰地关上门,“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打你?”

    清露殿中琉璃灯下亮若白昼,群臣觥筹交错,季函几杯酒入喉,总算压下恍惚的心神,他看了一眼身侧,却发现两人都不在其座。

    他对侍从招了招手,问:“皇上和国师在哪里?”

    侍从回道:“国师已经出宫了,皇上说是去外面走走,还没有回来。”

    季函看着下方的盛宴,渐渐蹙起了眉,忽然起身大步向左侧通道走去,“调遣一队禁军跟我去找皇上。”

    在离清露殿不远的藏书阁中,光线黯淡,只有一支散发着微弱光晕的蜡烛。

    许延推搡了谢临泽一把,没有用多大力,但是男人根本没有想到他会还手,被这一推向后退了几步。

    谢临泽站定,随即扭头四下张望起来,抄起书架上一本厚重的经文朝他砸过去!

    许延侧身一避,那经书比一个拳头的高度还厚,如同炮弹般重重砸落在地,他怒火中烧地看向谢临泽,可紧接着五六本经书接踵而来!

    他躲避不及,被砸得生疼,看见谢临泽还想走,更是怒不可遏,上前一把攥住他的手腕,谁知对方游蛇般地挣脱开,身形向后一转,反而捺住他的肩膀。

    许延还来不及回头,被他一脚踢在腿弯上,当即咚地一声单膝跪在地板上。

    谢临泽喘息不定地对他道:“限你天亮之前离开这里,带着你那些喽啰,听到没有?”

    许延慢慢地抬起头,一双眼睛爬满了血丝。

    谢临泽半晌没有得到他的回答,只能看到他的背脊,便再问了一遍:“听到……啊!”

    情势瞬间扭头,许延一手按地,一腿向后一扫,谢临泽顿时摔在地上,没有留给他起身的时间,男人一把压住他的双腿,下一刻接住他挥来的拳头!

    庞大的阴影覆盖在谢临泽的身上,许延额角的青筋暴起:“很好,你总算不跟我装来装去了,你既然身手这么好,那么我们就来比比谁输谁赢?”

    身下的皇帝看着他,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危险,宛若刀锋悬于颈,他僵硬数息,没有再挣动。

    “‘谁允许你进宫的’这句话,我记得很久以前你就说过,从那时到现在,你的想法还一直没有变过。”许延炙热的呼吸扑在男人的脸上。

    谢临泽像被捏住了命门,讪讪地说:“你不是说你不记得了吗?”

    “不巧的是,陛下您的这句话,我可一直没有忘。”许延的面孔凑近了他的耳畔,就在这一刻,谢临泽趁机猛地一抬膝盖,朝对方下身狠狠撞去!

    许延不料他还会动手,只觉身下传来一阵火燎般的疼痛,咳了一声,谢临泽已经跑了出去。

    顾不得疼痛,许延咬牙切齿地从地上起来,两步揪住了对方的头发,把他往回一扯。

    谢临泽被抓住头发只能向后仰起,原本便歪斜的玉簪坠落在地,他不甘示弱地回身抓住男人的手臂,张口重重咬下!

    许延知道肯定被咬出血了,一边揪出对方的头发,一边用尽力气推开他的脸。

    正当两人厮打在一起,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外面的灯火投映在纸窗上。

    季函领着一队被甲执锐的禁军气势汹汹地走来,接着头领一脚轰地踢开了门!

    十多个禁军手持火把从两侧涌入,季函向里面看去,只见阁中空无一人,地上书籍散落,木屑狼藉,很明显有打斗过的痕迹。

    “给我搜。”季函冷冷道。

    禁军在一座座书架中四处搜索,殊不知在他们上方屋顶的横梁上,正坐着两人。

    谢临泽被许延抱在怀里,屏息静气,却感到有什么不对,往披散的头发上一摸,发觉少了玉簪,连忙一惊。

    还没有向下看去,许延忽然朝他抬了抬手,修长的手中赫然一支玉簪。

    谢临泽刚刚定下心,对方却一手将他紧紧箍住,一手扳起他的下巴。

    许延俯下面庞,不由分说地吻上那殷红的唇瓣,炙热的舌尖挑开牙关,与对方的唇舌相纠缠起来。

    谢临泽愣住,没有料到许延突如其来的举动,此时此刻,季函就在他们的脚下,还有这么多的禁军,一不警惕就会被发现。

    他来不及错愕,被对方吻得乱了气息,想要挣扎却根本无法动弹半分,只得去迎接着这个侵占欲性极其强烈的吻,感受对方的唇舌深入厮磨,与他交缠,像是溺入了火热的水底。

    他的气息越来越混乱,忽然听见下方禁军说话,这一声惊醒了他的神智,别过肩膀想要抵开许延,对方却将他箍紧,同时重重地咬在他的下唇瓣上。

    谢临泽想不到对方还会咬过来,疼得忍不住要出声,却被许延严严实实地堵回在喉咙中。

    等到两人分开,唇齿间拉出一条长长的银丝,许延看着面前的男人,眼底一片深沉。

    谢临泽的长发凌乱散落,面容如冠玉,嘴唇从薄红变成了胭脂红,沾着诱人的水色,细小的血珠正从伤口中渗出。

    在他们的身下,禁军搜索无果,回禀季函后,男人最后扫了一圈阁中,带着人转身离开。

    偌大的藏书阁恢复了一片安静,谢临泽一手抵在许延的胸前,阻止他再凑近,顿了数息,才平静地出声:“不要让季函发现你的行踪。”

    “你就只想跟我说这个?”许延伸手抹开男人嘴唇的血液。

    谢临泽仰头望着他,眨了眨眼,又挪开目光,“你不该来的,不该卷入朝廷的漩涡。”

    许延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静了片刻才道:“那我直接杀了季函,结束这一切如何?”

    他却没想到谢临泽用一种不容置疑地语气道:“季函现在不能死,留着他的命还有用处。”

    许延深深地皱起眉。

    谢临泽道:“季函现在一定在四处找我,你先送我回太玄殿。”

    对面的男人没有动弹,谢临泽看向他,许延的左眼窝青了一块,因为刚才的打斗,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狼狈感。

    他忍不住吭哧一声笑了起来,凝固的气氛瞬间破解,压抑不住的笑声逐渐放大,在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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