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丢人。

    刘助理送走了他们,蹦跶到赖安世面前:“老大!赖总!他们真是你以前同学?哦上帝,你的同学都是男神天团啊,首先那徐大明星——!”

    刘助理多少猜到老大和徐大明星的关系,这样一想,以前视频里那神秘人大概是徐汇泽了。至于“公布徐汇泽不是比公开赖安世更劲爆”的疑问刘助理没有问,毕竟不是好的回忆。

    “那两只大黄鼠狼,留神伺候了。干活——对了,把瞿家近几年开发的百货商场资料调给我看看。”赖安世心里还是不相信瞿麦。

    徐汇泽凭借那部电影获得了“最佳男演员”的提名。虽然只是提名,但他的身价水涨船高,李赫继续蝉联网民投票选举的娱乐风云榜上“最牛经纪人”,口碑,人品,手下艺人成绩和风评都在考虑之列,可见李赫得多人精才能在娱乐圈那样的地方呼风唤雨面面俱到?此人之心肯定比比干还多几窍吧?

    徐汇泽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李赫身上学到了不少,有时候成为你人生老师的人往往在你身边,或许年纪相差不大,或许对方没瞩目的成绩,但只要你肯发现和学习,那都是将来分别时最珍贵的礼物。

    两周之后的圣诞节,徐汇泽参加完一个电视台晚会就先给他母亲送了礼物,匆匆开车往赖安世家赶,他的车里放着三份礼物,不用说也知道给哪三位了。

    赖家对门也搬进来一户人家,所以他进出更加小心了。当他推门进去,没等到预期的欢迎和热闹,只听见一阵催人肠断揪人心魂的呕吐声。

    那是赖秀芳发出的,以往是夜里呕吐,每次听着都揪心;这次更甚,她好像要把灵魂和力气全部呕出来。

    徐汇泽冲到门口时,就看见脸上两行泪的赖秀芳和眼神绝望的赖安世,因为赖秀芳这次吐出了血。

    苏淼淼拿纸巾擦,这孩子很懂事,也不哭,轻轻擦着眼泪又摸摸赖秀芳的枯皱的脸颊:“耐耐咳太用力嘴巴会破皮流血了,不疼不疼……吹吹,别哭别哭啊……”

    赖安世低着头,在开着夜灯的屋子里,弥漫着低沉压抑的气息。他看一眼徐汇泽,眼神里饱满的悲伤和无助汹涌澎湃,身体则是空空落落的焦虑,徐汇泽心一阵疼,差点没跨步上前将他抱过来。

    他知道,送医院也没用了,呕出血……生命已将吹灯拔蜡了。

    十分钟左右,赖秀芳将脸面收拾干净,抬不起头看着地面气若游丝:“好了,你们不用担心啦……淼淼和安安出去下,我和阿泽有话说。”

    徐汇泽一怔,心里有不好的预感,阿姨知道了自己病情?

    被赶走的两人依依不舍看着他们,徐汇泽哄道:“去看看礼物,我给你们都带了一份。”

    苏淼淼这才眼睛一亮地离开。

    徐汇泽对赖安世闭闭眼,让他放心。

    坐了半晌,赖秀芳的胳膊撑着上半身,头颓废地垂着,引流袋里面的液体不多,依然是望而胆寒的褐色。徐汇泽在怀疑赖秀芳是不是睡着的时候,赖秀芳这才出声:“阿泽,我知道我日子不多咯。”

    她的声音很低,含在喉咙发不出来似的,如果不是靠得近,徐汇泽大概没办法听清楚。

    一个人轻松地说出自己死期将至是什么样的心情?但凡不是对人间毫无眷恋的人大概都会经历挣扎和不甘,可是赖秀芳觉得够了,这世上最重要的两个人可以相依为命能吃饱饭睡好觉真的够了。

    “干吗这个表情呢——我自己的身子自己还不清楚吗?它到头了我也累了,就约好了一起休息。安安这孩子,一直哄我说,这药吃多了总是伤胃,即使没吐血我还不知道他有事瞒我?但我不说,他不希望我知道我就装不知道好了。”赖秀芳从椅子上起来,打算躺到床上,徐汇泽紧跟身后,伺候着她缓慢躺下。  ”阿姨,安安是不希望你有负担。病人情绪对病情影响很大。”徐汇泽拿腿勾了张椅子正正经经坐在一侧。

    第38章

    赖秀芳侧头看他,脖子上是松弛的皮,像皱巴巴的小老太婆。可她整个人的力量看起来像坚硬的核桃,裹着不久要被取出的内核。

    半晌,一声叹息无力地在空气中弥漫,赖秀芳道:“如果不是我要去了我是想出面阻止你们来着——你别紧张,老太婆行将就木什么都看开了。你们在一起,我放心。”

    不是把他交给你,或把你交给他,是你们在一起。

    徐汇泽在那一霎那承认自己眼眶湿了。

    屋内只剩下一盏床头灯,赖秀芳一半的侧脸躲在阴影里,灰白的眼瞳让人觉得她很不好了。明明是个看开了的人,身上笼罩千斤重担似的,她使不出拧毛巾以外的力气,所以慢悠悠侧身给自己抽了张纸巾揩眼角。

    她想到什么了呢?她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她像色彩艳丽的蝴蝶,很多男人为她送上鲜花,她从不会停留在一朵芬芳上,那时候家里人因她在学校与社会上小混混一起玩,早已经一片谩骂,后来不知道她脑袋装了浆糊还是米糊,她干脆在灯光迷幻舞姿摇曳的地方上班了,气得家里声称与她再没有关系。

    那里的老板抛出了橄榄枝:“阿秀,你这么迷人,我要捧红你。”

    谁不想万众瞩目呢,在爱慕虚荣在一切得来不费功夫的美差之下,她熟练地吞吐烟圈,学会了眯着眼靠近男人,说暧昧的话,止步于卖身。毕竟她一开始是老板的女人,之一。

    花看多了也会腻,于是许项言出现了,这个戴着眼镜呆呆楞楞的男的被朋友拉到了那里。是一株其貌不扬的草,顶着初晨的露珠,诚惶诚恐又献祭一般的虔诚——她主动,她沦陷,她不顾一切。

    老板倒也没为难她,挺痛快地放了人,因为那时候的老板在扫黄扫黑行动中自身难保了。

    她看的书不多,她以为自己像话本里那些为自己赎身遇到良人的烟花女子,从此可以幸福了。她不知道历史上有个杜十娘,她也想不到这第一次抱着她束手束脚的男人最后跑了。

    如果她那时候再坚决点世界上就不会有赖安世,她都抓着钞票准备上医院做掉腹中的小生命,谁知道,肚皮被顶了一下,那是第一次胎动。

    她既惊又喜又怕,她没人可以诉说这种心情,于是在那样复杂的初为人母的体会中回到了那个屋子。

    她想,也许许项言赚了钱会回来看我们呢?

    这样一等,等了很多年。

    思念和爱化为不甘心和要一个答案的死心,这中间其实也不是特别苦。

    整天吃苦的人,怎么还会觉得苦日子苦?

    外面广场很热闹,西方的节日,华人却分外激动。

    徐汇泽带上门轻手轻脚地出来,看见赖安世弯着腰坐在沙发里,只有从窗外透进来的一点月光。

    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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