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白衣长相俊秀的男孩挑着一双桃花眼四处乱瞄,终于定在白鹤身上,但是白鹤早就把脸扭向了另一边,求无可求之下他倏然尖叫一声,吓得我拿刀的手一哆嗦,索把手里的刀拿在明面翻飞把玩。

    白飞两条眉毛在脸上纠结作一团,表情扭曲,看着我蹬蹬蹬一连退后好几步,脸上是过分的惶恐,还一边大喊大叫。

    “啊!!大哥大哥,你再不说话就等着给我收尸吧……回家看老老太太怎么收拾你!!瞧她还让不让你出来瞎搞?”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白鹤竟先跳了出来照着那个大脑袋就是一剂锅贴,扇的这孩子又往边儿上踉跄了几步,听着那脆生生的一响,在场的人都有自己后脑勺的欲望。

    看白飞的遭遇,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玩的不倒翁,圆圆的蛋壳上被画上大大的笑脸和小小的眼睛,他弱小的身体被庞硕的小朋友用手指一戳一戳的原地不停的旋圈儿……

    其实我也想逗逗这孩子,实在太好玩了。

    但是,最后我还是忍住了,我维持着脸上冷淡表情看着他们胡闹,心底暗暗盘算,我觉得白鹤此举是有讨好的意味在里面,所以我才不会叫他如愿。

    “你个小兔崽子,威胁到你哥头上来了?说说,你又把段茹带丢了?”

    我看见后面亭亭站出了一个长的特管家的男子,他一把扶住还站不稳的白飞,朝白鹤揖了揖拳。

    淡淡道:“大公子,您误会了,三公子并不是这个意思。段小公子还在客栈睡着,三公子这次做的说来也尚可。”

    这个人唇上蓄着两条细细的须,胡须随着说话微微颤抖。

    我挑眉,这感觉真是奇妙。

    是的,感觉。

    感觉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甚至于一看见他们我就能感觉出这是从一个院门里走出来的一群人,那是一对兄弟,这是几对主仆,一目了然,再看这男人,也能肯定他是家里的总管或是家养的客卿。

    他们吵的时间并不长,有了那个长相特管家的男人加入事情变得简单了许多,本来就是嘛,几句话的事儿干嘛非要弄得剑拔弩张的。

    解决完认亲事宜,白鹤指给我看。

    “这是我家三弟弟白飞,这位是家中的大表师兄徐毅。”我站起与这两个人各打了招呼,除了这两位,一起进来的还有城主府的小儿子亚捏可,这次出来就是陪着小公子一起玩乐的,白飞比那个亚捏可小了不到两岁,还称得上是同岁中人,真要玩起来也是气味相投。

    而那些剩下都是随身跟来的侍从与护卫了,我没怎么注意。

    饭菜瓜果在他们闹完后依次端上了桌,很丰盛,那些侍女哗哗的来了将桌上的白白绿绿撤下又哗哗的换上格式菜肴快速的退去了,连个磕巴都没打。显然,这是早就预备好了的,也就是说,前面的小曲完全是有预谋成心看我们笑话的……

    我觉得吧,我吃饭的时候脸色一定很臭,要不白鹤怎么不顾家人在场对我大放殷勤?

    在白鹤微笑着给我加了一块远处我够不到的腰果后,白飞终于反应过来似的使劲揉揉眉心,不甘心的问道:“哥哥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白鹤继续给我布菜,“没听明白?”他放下调羹看了一眼白飞,语气温柔:“我要送你阿卡哥哥回趟老家,我在这里的事儿希望你不要胡乱说出去,就这个意思。”

    “可是……可是,老老太太让你这就回去啊,你一再耽搁,大哥你这不是存心让我难做吗?”

    白鹤观察着我的碗,头都没抬的说道:“这样啊,那真是辛苦三弟了。”

    眼看着白飞就要捋胳膊挽袖子,徐毅站起走到白飞身后一手搭在他的肩上,说道:“大公子的意思是要先陪艾公子回趟弼良了再回来看望老老太太了?艾公子也是这个意思吗?”

    我抬起头,看看老实许多的白飞和一脸征求意见实则巴望着我识眼色的徐毅,颇为为难的回道:“诶?哦,这确是我们早先就约定好了的,要是有要事白兄弟还是先回家拜访长亲要紧,我的事情……到了弼良总会有解决的办法哩。”

    “人怎可无信。”

    白鹤听后马上皱起眉头,摇了摇头,拒绝了我的提议,脸色也冷下几分。

    我抿嘴微笑朝对面点点示意我是无辜的,然后继续吃餐盘里已经堆了一堆的菜。

    徐毅无可奈何的回到座位,微笑的嘴角抽了又抽,白飞则是脱力的往后靠,而白鹤……我是看都没看他一眼。城主小公子从进屋就没说过一句话,他旁边的侍女一样样的给他夹菜,他就老实的一样样的品尝,乖得很。

    最后白飞叹口气,妥协道:“那成,你什么时候回去给我个信儿啊,我好替你圆圆。”

    “不必了,事情办完了我自然要回的,弼良那边只要我人去了难度不大。”

    听着他们兄弟对话,感觉还挺玄乎的。

    因为桌上都是牛羊,吃多了身体燥热,所以肚子八分饱的时候我就停了,时间太晚了,外面琴声响起,舞蹈却只能看到舞动的红裙。

    与白鹤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琴声越来越远,最后就被淅淅沥沥的流水遮盖住。

    我们一路进入回到外城,因为城中没有宵禁,街边还有点着油灯做小买卖的商人。

    吃的还是多了,随着消化脸上渐渐发烫后背也出了很多汗,于是找了个摊子坐下,摊主麻利的端上两碗油茶。

    “不舒服了?”

    “不是哩,身上很热,坐下歇歇呗。”

    白鹤喝了一碗后就不要了,我倒是又要了两碗来喝,最后结账给了摊主二文。

    回到住的地方,风骚的老板娘已经睡了,守夜的是个棕色卷发的老人,我们回来的时候他正在擦茶壶,见到我们也只是点点头算打了招呼。

    仓库不大,但里面还有两个隔间,正好够我与白鹤住的,与白鹤分开进了自己的屋子,发现里面的水盆还有水,擦了擦脸然后再泡泡脚,端着油灯坐在席子上开始缝袖子。

    白鹤原来的外褂做工就好,上面绣的全是暗纹,索颜色深,用灰白的棉线也是能糊弄过去的,这只是临时穿,等到了有卖成衣的地方这个破衣服也就要下岗了。

    界线就是费眼睛,幸亏不是让我补个窟窿而是缝条缝儿,要不这大晚上的非要人忙活瞎了不成。

    一直缝到后半夜,终于补完了,抖了抖褂子远处近处的看看,对自己的成果十分满意,只要不是仔细看绝对看不出来这是后补的,话说又有哪个人会趴在人家身上扯着袖子看呢。

    清晨起来的时候白鹤已经不在这里了,我四处找了找,发现了正在梧桐树下扎着马步的人,我将肩上的巾布搭在围墙上,走过去,提了提气,下裆四平大马,与白鹤相视而笑。

    第二十四章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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