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

    “真的没事?”

    “嗯,我刚才不小心压到电话了。”

    “你的是触摸屏。”

    “我是不小心摔到了。”

    “然后摔着打出了我的电话。”

    “完全正确。”

    “那好吧,再见。”

    季师益干脆地挂断了电话。邱景岳瞪着自己的手机好久,他希望它能够响起,又希望它干脆坏了算了。

    他的手机真的响了,却不是季师益的,而是家里的电话。那个电话让他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打电话过来的是保姆,她有些焦急地说同同发烧了,发得还挺高的,刚才量了一下,有四十度。

    那时邱景岳也不顾是不是酒后驾车,就开着自己的车回家,刚进屋子里,保姆焦急地说同同抽筋了,邱景岳看见儿子手脚抽搐,赶紧用湿毛巾给他擦身体,并嘱咐保姆把美林口服液拿来。

    儿子的手脚抽搐持续了一分钟停止了,他慢慢醒过来,见了邱景岳就哇哇大哭。邱景岳说同同乖,吃药。儿子不肯吃,邱景岳只好捏着他的鼻子灌了退烧药水。然后把哭着闹着的儿子抱起来,直接去了医院。

    因为不好意思太麻烦保姆,邱景岳就让她别跟去了,在家看家。他自己则打车去了医院。儿子的惊厥暂时停止发作,但不知到底是不是高热引起的,也不知他还会不会再次发作。他脑子很乱,也无法冷静判断到底是什么问题。

    在急诊科找到了认识的儿科医生,让他帮忙看了儿子。保姆说儿子发烧之前有呕吐,那位医生给他做了个体检,颈项倒是不强直,但是耳后淋巴结有点肿大。于是让邱景岳去挂个号,给他做些检查,看需不需要往儿科住院部送。

    儿子一见邱景岳离开就要哭闹,邱景岳对他说同同乖,爸爸去挂号,马上就过来。他就是不听。那位医生说怎么不叫他妈妈一起?邱景岳苦笑了一下。

    那时候手机又响了,邱景岳看是季师益,接起来。

    “你在哪儿呢?”他第一句就这么问道。

    “在急诊科,我儿子生病了,带他来看病。”

    “我知道,你在哪个诊室?”

    “第六???”

    没说完就看见季师益进了诊室,那位医生也认识季师益,和他甚至更熟,说:“嗬,你也来了。来干嘛呀?”

    “没事儿来逛逛。”季师益见邱景岳愣在那儿,说,“邱师兄,你怎么在这儿呢?小孩病了?”

    “啊,是啊,发烧,抽搐了。”

    因为和季叔叔关系很好,邱师同放心地让邱景岳离开了,季师益就陪着小孩。他虽然发烧了,精神还是很好的。邱景岳去挂号,又去拿着化验单去交钱,最后抱着儿子去护士那儿抽血。他和季师益都轮过急诊,和护士们都很熟,当班护士见他们俩一块儿进来,哟了一声说:“吹的什么风?外科两大出名的帅哥一起来了?”

    “儿子发烧,他刚好在,就一起跟来了。”邱景岳笑着解释。

    “看你们俩好的,都看不出来啊。”

    邱师同一见要抽血,开始哭着问邱景岳:“爸爸,打针是不是好痛?”他记不得打疫苗的事,但是直觉认为应该会痛。

    “有一点点痛,像蚊子咬一样。同同很勇敢,不怕蚊子咬,对不对?”

    “同同不怕蚊子咬。”

    抽血的时候,儿子含着两颗大滴的眼泪,愣是没让它掉下来。邱景岳说同同真勇敢,儿子擦了擦眼泪,说同同不哭。

    儿子喝了退烧药之后体温渐渐下来了。后来困得就在邱景岳怀里睡着了。第六诊室里边有间治疗室,床帘分隔开的一张治疗床,因为是本院的,邱景岳就把儿子抱到没人的治疗室里睡觉,同时等检验结果,季师益陪着他进去了。

    儿子在病床上睡觉,两个男人坐在病床上。

    开头没说一句话,后来邱景岳问季师益:“你怎么知道我儿子病了?”

    “我打了两个电话给你,没人接,就打你家去了。你家保姆说的。”

    邱景岳掏出手机,真的有两个未接来电。

    “在出租车上太着急,没听见。”

    邱景岳闭着眼睛在墙上靠了会儿,听见墙上挂钟滴滴答答的声音。他睁开眼睛,看看挂钟,已经快一点钟了,就对季师益说:“你先回去吧,这么晚了。”

    季师益没说话。

    邱景岳说:“没什么事儿,你回去吧。”

    季师益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邱景岳直直盯着他的背影。他忽然回过头来,邱景岳低下了头。

    季师益走出了诊室。

    当晚的那个医生考虑邱师同是感冒或是出疹子,开了药让他带回去吃,有病情变化的时候再来看。因为儿子睡着了,后来的缴费、拿药都还比较顺利。最后他抱着孩子走出医院急诊科时,已经凌晨三点了。那时有一对夫妻抱着小孩匆忙地走进来,邱景岳看了他们两眼,又看了怀中熟睡的儿子。他碰了碰儿子的脸,把他 抱紧,走到路边拦出租车。

    他在打车的时候一辆蓝色的商务车停在了面前,季师益摇下车窗,说:“我送你回去。”

    喉头忽然噎着了,邱景岳当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十月的夜风有些萧瑟,从窗口吹进来,吹在脸上有些疼起来。季师益给他递了纸巾,邱景岳不太明白。季师益把车停在路边,解下安全带,侧过身,仔仔细细地吻了他的眼角,吻了他的脸,吻了他的唇。咸咸的。

    邱景岳低声说你不是要再婚了吗?

    季师益说谁告诉你的。

    邱景岳说你自己说的。

    季师益说所以你就酗酒?

    邱景岳说没有因果关系。

    季师益说你怎么这么不诚实?

    邱景岳说那我还能怎么样,哭着喊着说炮/友别走,你走了谁跟我打炮?

    季师益说我一辈子不退役好不好?

    邱景岳说随你便。

    季师益说那我今天就退。

    邱景岳不说话了。

    季师益看着他拉着自己手的手,笑了。

    你就不能诚实点儿吗?

    14(全文完)

    邱景岳儿子后来被证实是幼儿急疹,邱景岳注意不让他烧超过三十九度,他也就没再抽搐了。过了几天疹子出了,烧很快也退了。

    他和季师益恢复了炮/友关系。季师益坦白那个月是被他气得不想理他了,竟然对他再婚表示支持和理解。邱景岳说他才被气坏了,竟然那么光明正大地说要再婚,弄得他以为炮兵营的规矩就是那样,敢怒不敢言。

    季师益问他:如果你老婆跑回来,又要跟你好,你怎么办?

    邱景岳说那不可能。

    季师益说如果呢。

    邱景岳说如果她回来,我就搬走。

    季师益知道他不离婚的苦衷,说:你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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