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师益把他连着毯子一起抱了起来。抱到屋里就放到床上,压在他嘴唇上吻着他。邱景岳配合地和他交缠着唇舌,握住季师益的老二,对他说:“我洗干净了。”

    翻云覆雨之后,邱景岳在困倦之余听见季师益好像不经意地问:“昨天晚上在病房改论文了?”

    “是啊,我怕去了你家就……”邱景岳没往下说。

    季师益抱紧他,说:“最近没什么事,我们过来住几天。保证不过十一点不骚扰你。”

    直到那位女学生出科,邱景岳仍然没留意到她那双大眼睛一直在看他,也没注意她隔三差五的汇报短信有什么异样,每次收到短信只是回一句“呵呵,我已经看过病人了,谢谢你提醒”之类的。那段时间几乎每天夜里他都和自己的师弟进行翻天覆地的战斗,以至于上班的时候看见季师益他都开始有些心神不宁。只要办公室里没人,季师益就会过来,哪怕只是站在他身边不动,邱景岳也会觉得他要做什么了。一个吻,或者一个抚摸之类的。

    那姑娘出科之后不久拿了一本病历过来要邱景岳评阅,里边还夹着一封信,邱景岳以为她夹错了,也没打开,把病历评完了,给她打了个优秀,就笑着把病历还给她了。

    在邱景岳背后一张办公桌的季师益看见之后几乎就要叹息了。下一秒钟觉得,能让这个人看着自己,实在也是很有本事了。

    番外7

    每年七月到八月,每个副高以上职称的人员都有半个月的教学假。直到三十八岁,邱景岳的教学假往往形同虚设。其他教授的假期也被克扣,一般只放一周,邱景岳却往往只放三天,也就是周末加周末前的那个周五。到了季师益时代,邱景岳的假终于可以完完整整地放了。有一年刚好有两个主治升了副高,而按秘书的安排,都留在了二区。所以当年的教学假,二区的两位正主任——季师益和邱景岳——选择了同时放假。为了不引人注意,两人的放假起始日稍微岔开了一天。

    季师益多年前去美国留学那一次,在坐飞机飞美国的途中,飞机颠簸了数次之后,机组人员开始给他们发纸笔,告诉他们把自己要交代的事情交代清楚。虽然在那之后并没有真正发生什么,季师益除了回国那一次之后,从此就不太愿意坐飞机了。如果要去国内某些地方开会,他宁可坐高铁。在廖敏轩时代,如果要出国开会,他会去,但每次上飞机前他都会把家里钥匙整串都给邱景岳。开头邱景岳并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只是觉得他是要他保管钥匙罢了。后来某一次聊天,听说起他在美国飞机上的事情之后,就想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最近几年,季师益管辖下的科室几乎不向会议投摘要,出国机会也就锐减。廖敏轩对会议稿很有兴趣,主要在于他认为在会议上能够取得很多发表十分光荣,其次是医药公司“赞助会议”的名目比其他名目正当许多。

    在听说那件事之后,邱景岳也变得不爱坐飞机。每回出门开会,也会把自己的钥匙都交给季师益。搬家之后,他们把属于自己财产的所有钥匙都配了两把,互相给了对方一串。季师益曾经笑着问邱景岳:“你抽屉里放了什么?”

    邱景岳说:“跟你抽屉里一样。”

    季师益问:“那你想看看我抽屉里的东西吗?”

    邱景岳说:“希望一辈子不要看见。”

    邱景岳认为自己是无神论者,但近几年渐渐觉得这个信念已经不那么坚定。有时候他倾向于相信轮回、转世什么的说法,尽管他并不沉迷其中。他偶尔对季师益说起,他渐渐觉得可能灵魂是可以轮回的,季师益笑着问他:“你是不是觉得一辈子不太够用?”

    “不知怎么回事,以前觉得太长,现在觉得不够用了。”邱景岳说。

    他记得那个时候是傍晚,夕阳西沈,他们俩在阳台上泡茶,看金鱼。一人坐在鱼缸一侧,对着白瓷鱼缸里游弋的金鱼说着这些话。他们养了几只鹅头红、几只龙睛、几只蝶尾,还有几只朋友送的兰寿。它们当中属那只黑白橙相间的龙睛蝶尾最漂亮,红白相间的鹅头红最活泼。

    季师益倒了杯茶给他,说:“我也觉得不够用。”

    季师益的脸和几年前似乎并没什么改变。邱景岳想起从前不理解季师益注目的意思,最近自己却时常看着季师益的脸,一看就是很久。想明白之后,未免有些后悔。毕竟在二十多岁的时候,他还没能那么仔细地看他,现在只好经常拿出他从前的照片翻看。季师益不是特别爱拍照,二十多岁的照片似乎只有毕业照以及集体照,唯一的一张单人照还是去开会的时候,大家人人一张单人照,别人帮他照的。从一定年岁以后,邱景岳就热衷于从电脑中整理出他们以前的照片,洗出来,放在各色的相框当中,摆在屋子里。当发现他们俩的合照除了集体照几乎一张都没有时,他很是沮丧了一阵子。

    意识到邱景岳的沮丧之后,季师益买了个单反给他,说咱们一起去玩,走到哪儿拍到哪儿。

    最初他们在家里用三脚架拍了几张。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的、一块儿看金鱼的、喝茶的,最后终于有一张,季师益把手放在了邱景岳的肩膀上,被邱景岳戏称唯一一张亲密照。遗憾的是,洗出来只能放卧室里。

    再于是,在今年终于一起放假的时候,他们决定去邱景岳家里度假。在暑假之初,他们已经问过儿子们,他们说小学最后一个暑假,要跟着老师去海南毕业旅行,回来后再带着吴易西一起回龙岩去玩,让父亲们不需要管他们。

    从小一起长大的俩孩子只要混在一起就天不怕地不怕,哪儿都敢去。最近几年多了个吴晨的儿子,比他们小了点,三人搅和在一起更是大胆,放假去龙岩玩都用不着大人带了。

    邱景岳比季师益先放了一天假,白天他把自家和季师益家都收拾稍微了一遍,下午季师益提早回家,三点左右两人就开着车出发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心情好,季师益开着车的时候,邱景岳又哼起歌来。他的音准依然完全不行,听了半天,季师益好歹听出来那首歌是林忆莲的至少还有你。

    那是第一次,季师益希望邱景岳就这么唱下去。

    他们开着车窗,高速路上风很大,尽管是热风,吹久了也是凉快的。邱景岳哼了几遍,转头看向窗外。

    正值盛夏,高速路下两旁的乔木枝繁叶茂,远处的田畴绿中带了点黄,早稻快成熟了。邱景岳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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