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又仿佛通天彻地般无所不能。放下重担过后的疲惫感袭来,“你来了……就好。”

    他喃喃自语道,一头栽倒在沈殊身上。

    第十六章

    “没事了,”大夫换了药,在水盆里洗了洗手,“毕竟年纪轻底子也好,静养几天待伤愈就好了。”

    沈殊道了谢,将那大夫送了出去。陆玄青收拾起桌上那些瓶瓶罐罐,他这两天一直在跟着那大夫学习医理。“陆兄,你真的打算从头开始?”沈殊问。

    陆玄青温和地笑了笑,“既然没有办法破万蛊噬心大法,总不能一辈子这样下去。毕竟未来的日子还长,四十岁之前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若是运气好,还可行医十余年……总比浑浑噩噩一辈子的好。”

    “陆兄能有这等豁达真是难得。”沈殊叹道。他试图设想自己若经历同样的事情,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一夜之间突然成了废人,必然觉得生不如死,想要重新开始谈何容易。

    经过这次折腾,月华宫的据点已经不能再用了,正好卫竹君也要跟着苏伶回去,准备干脆关了店,日后另择新址重建。在动身之前,月华宫众人,连同曹鑫和元陆二人暂时在神仙府的别院中栖身。虽说元廷秀的身份容易带来麻烦,但此时此刻,曹鑫已是黑道眼中的一块肥肉,他的行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打听到,多一个人震慑总是好的。陆玄青也跟了来,因为谢准的伤势实在是需要照顾。

    虽说伤势已没什么大碍,但是和两大高手的对决着实耗费了他不少体力。再加上他近日来四处奔波,等到了神仙府别院,他也终于发起了高烧。

    “对了……那件事,”陆玄青问,“少……门主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

    沈殊一怔,旋即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事。“先等等吧,这个情形下面,我实在担心他经受不住打击。”

    相王上书后,涉及榷税的事情在天下读书人之间掀起了惊涛骇浪。特别是凉州百姓拦车驾之事将矛盾进一步加剧了。一时间,朝野之中要求废除榷税的呼声越来越高。然而,皇帝却始终沉默着,没有对这件事作出任何评论。这往往是朝廷打算冷处理一件事的标志——纵使天大的呼声,也总有冷却下来的那一天。而当朝野上下的注意力被转移到别的事情的那一刻,就是屠刀举起的时候。

    就在事情将要被人淡忘之际,圣旨忽然下达,将涉及榷税之事的一干人等尽数逮捕下狱。

    在东厂督公程沐恩的特别关照下,这个名单中同样也包括了御马监监丞谢英。

    陆玄青点了点头,又问,“谢大人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已经托了在京城认识的人去探望,谢大人现在在诏狱,暂时还只是收监,没有进一步的审讯。只是此事可大可小,若是朝中有人有意闹大,后面的事情还很难说。”沈殊说,“所以……暂时别告诉阿准这件事,等他恢复一点再说以免他着急。”

    “话虽如此,但那孩子……”陆玄青叹息道,“没有事情是能瞒过他的。”

    半梦半醒间,谢准似乎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他下意识地用被子蒙住头,继续睡去。

    他已经不记得过了多少时候,只能从每天换药的次数判断,在来到神仙府以后大概已经过去了四天。细细想来,到洪都方一月有余,却好像已经把几辈子的事情经历了一番。郭沂死亡,各大掌门被毒害,武林盟,潞王府,月华宫,森罗教……

    额上的温度尚未退去,他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件事。时至今日,案子如何了结他心里当真没有底,所幸上面也没给他设定期限,耽误一两天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但今天那敲门声仿佛异常执着,过了一会,或许是听里面没有反应,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虽然声音不大,但是细细碎碎的实在扰人清梦。无奈之下,他披衣起来开了门。

    天色已经黑了,外面站着一个矮胖的文士模样的中年人。他认出那是曹鑫,想到上次的事情是因其四处吹嘘引来杀身之祸,对这人也无甚好感,再加上伤口隐隐作痛,耐着性子道,“时间也不早了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谢大人……”那曹鑫表情凝重,小心翼翼地说,“这件事情,还是现在说的好。到明天的话……小人怕知县大人派来的人又出现,到时候小人有没有命跟大人说这些,就不好说了。”

    他原本昏昏沉沉的意识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一下子清醒了,看了看四周的情况,把曹鑫请进屋子,关上了门。“你对那件案子究竟了解多少?”

    “坦白说,小人了解得也不多……郭知县的尸体被人发现之后,周家村的人是把案子报到洪都县来的。所以当时,小人跟着知县大人一起,去勘察了他死时住的那间屋子。”

    “你是去勘察现场的人?”谢准顿时精神一振,“现场的尸首是不是被移动过?”

    “大人说得没错,那尸首……的确是被移动过,”曹鑫回答,“是知县大人命我们这么做的,还吩咐我们在案卷中,将尸首的位置记录成在屋子中央。”

    谢准起初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若是这件案子真的和武林盟以及潞王有关,那么江西官场上大大小小的官吏想必已经被其收买了,洪都知县涉及此事,也并不奇怪,便又问,“你还知道什么事?”

    “启禀大人,郭知县生前,小人曾经见过他一面,看他精神不振,印堂发黑,当时只是以为郭知县他患病,并未作他想……”曹鑫说,“但是后来,小人中了那云蛇散,才恍然大悟……那是云蛇散发作时的症状。郭知县死前,已经有人对他下毒了,那个人,和知县大人他们是一伙的。”

    “和知县是一伙的?”听曹鑫的口气,好像已经认定了下毒害自己和派杀手来杀自己的人都是洪都知县,他心下诧异,问,“你为什么如此确定要杀你的人就是知县?”

    “谢大人,这件事情,小人原本是打算带进棺材里的……但是两次死里逃生,小人觉得,想必是老天爷有意让我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我听谢大人那天在酒肆里说的话,我想,你是个好人……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你吧……”曹鑫说,“在那间屋子里,原本有郭知县写的血书,就在角落里的柱子上,当时同去的衙役都不识字,小人粗通文墨,所以看到了,但是知县大人一看到,就吩咐我抹去了,所以,这件事情只有天知地知,知县大人和我知道……没有第三个人了。”

    “所以他打算杀了你灭口,这样天底下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谢准恍然大悟,“那郭知县的血书写的是什么?”

    “是三个字,”曹鑫说,“聚贤庄。”

    “聚贤庄……”他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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