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稍稍放缓语气,“那就再耐心等下去,别因为一个不对的人,弄得要死要活的。”

    “我哪有要死要活的?你还不准我蹉跎了两年的时光,这会儿喝酒缅怀一下?”

    “你再喝下去就要蹉跎两年的伙食费了。”

    “可是,我没想到他竟然是那样的人!”林钝又绕回来了。

    不管杨恩想怎么避开这个话题,林钝放不下。

    林钝一直以为,即便得不到回应,他的付出也是一种美好。即便总是在失望,可是,他觉得自己至少在勇敢地争取自己的幸福,从小到大,他都知道想要得到一点点东西,自己就必须付出足够多的心血去追求,所以,追何在风这件事,成功是幸,不成功……便成仁。

    林钝自认为不是输不起的人。可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这一场胜负已经不再是公平的比赛,这让他如鲠在喉,连带对自己过去一年所有的行为都感到有说不出的糟心。

    “——你怎么眼睁睁看着我那么犯傻,也不敲醒我?”

    “下次我一定重重敲你。”

    “别说得好像我还会遇到那种人一样。”

    “我只是说你还会那么傻。”杨恩开始用白水偷偷替换,林钝已经察觉不出,“你以为你聪明得起来?”

    “小时候我还上电视表演过背扑克牌的绝技,我那叫神童!”

    杨恩想了下:“就是到这会儿都还没长大。遇到什么事都只知道削尖脑袋往里钻。”

    “不钻出个洞来怎么出来呢?”

    “你以为你钻出来了?”

    “我当然出来了!从现在开始,再提到他何在风,我就是小狗!”

    “你现在就给我连说五句话不带这三个字的?”

    林钝想说,他都喝那么多了,怎么还能给他出这种造句题呢,想半天,说出口的却是:“他以前明明因为随口说了一句会赔偿,就可劲找了我半个月……怎么现在换了个人似的?”

    过去一年里,林钝真的是拼了命对何在风好,在他看来,何在风拥有他所憧憬的好男人的全部要素。他们刚认识那会儿,何在风隔三差五就能作出一件让林钝另眼相看的事。很多都微不足道,例如说,有一次他们为了个共同朋友奔走入住一家山城的小招待所,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有钱人家少爷丝毫没有看不惯的嫌弃,临走的时候还细心关掉了房间里所有的灯。

    林钝当时就想,那么好一个男人,将来他的妻子一定很幸福——那时他还不知道何在风的性向和自己一样——所以,可想而知,当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林钝觉得自己就好像赶上公务员报考对中学没毕业的开放似的,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能不去争取呢?

    他知道,何在风要看不上他那一点也不稀奇,好歹,他得为自己争取了个机会……

    可现在,他像吃了只苍蝇一样。

    又直接往嘴里灌了一杯酒……虽然他有点奇怪好像这酒没有一点味道?

    “我知道我错了,我就是小狗。”林钝自暴自弃着叫起来“汪!”

    被针扎着的头皮绷紧在头盖骨上,林钝在第二天早晨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陌生房间的床上,光着身子。

    看起来,他像是在酒店,旁边沙发上杨恩着端着笔记本不知道在看什么。床上的人不得不被吓到:“我和你开房睡了?”

    沙发上的男人瞥眼过来:“想得美。你昨天不肯回家,又喝到吐一身,我只能把你送到酒店来。”说到这,不由又稀奇看了林钝一眼:“你还真本事,后来你喝得都是清水,居然也喝吐了。”

    为此,林钝大为懊恼:“我怎么不是吐你一身呢?”

    杨恩放下电脑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语气稍稍平和认真了些:“昨天你当了一晚上的小狗,今天,准不准备重新做人?”

    “人要衣装,给我衣服。”

    林钝是个很擅长受伤的人——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哪来的天赋,无论是物理上的还是精神上的,从小到大,没有哪一次他不是第二天就又活蹦乱跳的。

    所以,这一次没理由两样。

    考不上公务员又怎样?还不是有成千上万的人陪他一起考不上?

    宿醉的好处让他这会儿只顾得上自己的脑袋,哪管得上脑袋里面的脑子想些什么,胸口里面的那个器官想些什么。林钝觉得自己蛮乐观的,要忘记何在风这档子事,他觉得挺有戏的。

    ……他忘了,老天还是那么爱和他作对。

    拒绝了杨恩要送他的圣恩,林钝自己打车回家,还没走近家门口,他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前……好吧,这个身影并不熟悉,因为这个身影和他家房门这一组合陌生至极。

    他是招谁惹谁了,正费大力气要忘掉的人偏偏送到他眼前。

    而此刻,这个人还有不屑轻蔑的眼神鞭笞着他。

    “你还不是和我一路货色,我们还在约定期限里,就跑去和别人上床。”

    这贼喊抓贼的本事,饶是舌头灵活到连自己都管不住的林钝,有一刻都瞠目结舌。

    何在风就那么直直看着他,那个不经意间温柔关灯的男人,那个为了一块廉价电子手表,37°的天气都在室外等着他半小时要赔他钱的男人,此刻,用充满恶意的目光直直看着他。

    林钝忍不住眨眼,他都要被气笑了。

    “我和你和不一样。昨晚,我和新欢光着身子在床的两边瞪着时钟,直等时钟秒针过了12点,我们才激情燃烧地大战了六个回合。”

    说着,他拿出钥匙开门。他没何在风的素养,正准备在对方眼皮底下重重甩上房门爽一回。

    然而,就在他开门的当会儿,何在风又忽然缓和下语气。

    “今天我过来,是想来道歉的。”

    “你们家的道歉就是戳着别人脊梁骨骂人的吗?”

    林钝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这让他错失了帅气摔门的良机,此刻,只能硬着头皮回头瞪对方。

    何在风依旧盯着他看,在微微沉默后说:“昨天是第一次,其实是个意外——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的确是我做错了。”

    “别整这些没用的,好像有人会信似的。要真好心,不管你怎么乱搞,就告诉我你都戴不戴套的,你要是当心,也就省得我特地去医院检查一趟。”

    林钝的嘴巴要损起来能有多损,大概也就杨恩那些个“大实话”可匹敌,只是这一次,说话的人所刺痛的,大概其实是自己的心。

    何苦呢?林钝忍不住那么问自己。

    他想说,既然自己都看走眼了,当然也就没理由还相信对方是个诚实的男人。可他知道,自己这么想并不公平。

    为什么要恶意诋毁对方?这种感觉就好像前一天还捧在手心的东西这时候却狠狠踩下去。他从来拿得起放得下,但那都是身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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