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厌透了!

    也真的是……发自骨子里的害怕。

    …………

    整整一夜,荆词没等来崔琞。

    黎明破晓之时。

    荆词悄悄走进望兮的屋子,把她抱出来……

    玉真公主成婚,十里红妆,奢华耀世。

    听闻驸马是太妃亲侄,英俊潇洒、才华盖世。

    这是圣上登基以来赐的第一个婚礼,颇被百姓津津乐道。

    十里红妆自大明宫蜿蜒至宫外玉真公主的府邸,新娘子坐在宽敞的大红马车内,两旁是面容姣好的宫女们,前方……是一袭红衣的新郎官,他身上的绯红是那般刺眼,痛得在酒楼上观摩这场盛世婚礼的一女子流下泪来。

    她在高楼之上悄悄凝视着一袭红衣的他……

    曾几何时,她附在他身边俏皮地说,“你娶我啊。”

    他皱眉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曾几何时,她在秋千架下忍不住动情地说,“我嫁你啊。”

    他笑而不语。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真正和她在一起呢?

    否则为何他一次又一次食言?

    …………

    不知过了多久,大红婚礼的车马消失了,街上的行人恢复如常,女子仍旧站在寒风中,清丽的面容上一行清泪早已被寒风吹干。

    “四姨……”女子身旁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女娃扯了扯她的襦裙,奶声奶气地安慰,“四姨不哭……望兮给四姨吹吹……”

    荆词缓过神来,看着眼下伶俐的孩子,俯身抱起她,一步步离去。

    …………

    一辆马车驶出长安城,车上坐着一个女子和一个幼儿。

    刚出了城,女子便带孩子下了车。

    待马车回城后,她们未走多远,又重新雇了一辆马车。

    基本每到一个城,女子都会换一辆马车。

    …………

    再说回玉真公主府。

    这边正盛况空前,宾客云集,一派热闹喜庆景象。

    拜过天地后,在宾客的打趣声中,新郎迫不及待地进了洞房。

    新房。

    崔琞一改方才淡笑的面容,神色冷峻地一把推开门,隐隐含着怒气。

    他行至坐在大红喜床的新娘子跟前,居高临下,冷冷吐出两个字,“解药。”

    “宾客还在外面,我好歹是堂堂公主,驸马就非要让我下不来台,从此一生遭人笑话么?”新娘子语气平静,对他的反应习以为常。

    “解药!”崔琞又道了一遍。

    “宾客散后,我自会给你。”

    “你最好不要再给我耍什么花样。”崔琞冷哼了一声,转身夺门而出。

    床沿边,新娘子的玉手不由紧拽……

    宾客熙熙攘攘,一口一个“恭喜驸马爷”,崔琞脸色深沉,连方才最基本的应付都没有了,吓得宾客一个个也不敢玩得太过。

    不知何时,华舟潜进玉真公主府,找到新郎官,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新郎官神色顿时大变。

    “今日到此为止,各位请吧——”崔琞扫了宾客们一眼,冷冷地下逐客令。

    众宾客你望望我,我看看你,眼里皆充满疑惑。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崔琞得身影已经消失在众人面前。

    新房的门再次被粗鲁地推开,床沿上的新娘子心里不由颤了颤。

    崔琞未多看她一眼,径直走到书案前,提笔落字……

    ☆、第二百六十章 大结局(二)

    一封简短的书信写完,崔琞大步走至新娘子面前,一把挥去她手中掩面的蒲扇,将手中的书信丢到她身上。

    玉真公主看着甩下来的书信,满目慌张,泪水顿时就流了下来。

    “你、你非要这么对我吗?”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这是曾经救过她命的人啊,他怎么会变得这么狠心?

    “你先是杀了她的丫鬟,后派人去城西邸店点火,差点炸死她。如今一封休书,算是便宜你了。”崔琞撇开头,连看都不愿再看她一眼,“解药!”

    玉真公主嗤笑一声,“我若是不给呢?”

    “无妨,趁着宾客未散尽,我现在就让人出去把休书诵读几遍……”

    “你——”她狠狠地瞪着他。

    “华舟。”

    华舟闻声进来,作揖道:“属下在。”

    崔琞俯身捡起摔打在她身上的休书,递给华舟,冷冷下命令,“让人把这封休书抄写一千份,天亮之前,我要看到它们张贴在长安的大街小巷。”

    “属下遵命。”

    “等等!”玉真公主终于忍不住道,喉咙里生硬地挤出几个字,“崔琞,你狠。”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锦盒,撇开头扔向他,“这辈子别让我再看到你。”

    崔琞一把接住锦盒,转身再次夺门而出。

    玉真公主看着迫不及待离去的背影,再次潸然泪下,最后一丝情分,终究被她挥霍完了……

    她对崔太妃用毒,逼他与她成亲。

    成亲之前,她拿着向圣上请旨的诏书,对他说,“我一直渴望一个盛大的婚礼,即便崔郎最后不能同我在一起,但能同我一起拜一次天地,我此生就心满意足了。成亲之后,我会拿出崔太妃的解药,接着我会入道教,还崔郎自由身。”

    崔琞犹豫很久,最终沉着脸冷冷道:“希望公主能说到做到,莫要让微臣丧失了对您的最后一丝信任。”

    玉真知道他心里没她,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挤不进他心里丝毫。不知何时起,她变成了自己最不喜欢的坏人,甚至对杨荆词动了杀心……

    这根本不是原本的她啊,她变成这种人,自己何尝不痛苦。

    她被困在宫里数年,从来就不屑于韦后那种人,她想着自己秉承了母妃的傲骨和清高。可是在这场一厢情愿的感情里,她还是迷失了自我,不知何时起染上了肮脏……

    良久。

    “公主……”宫女脸色煞白,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一动不动的主子,试探性地道:“要不要……去禀明圣上?”

    玉真公主苦笑着摇摇头,她与他之间的约定,皇兄是默许的。毕竟……崔琞用一万兵马换他的自由身,作为君王,没有理由不做这个划算得不能再划算的交易。

    天亮之前,奢华的玉真公主府突然燃起了一把大火。

    熊熊烈火,一把烧掉了新婚夜的喧嚣热闹,只剩下一片死寂与灰烬。

    …………

    玉真公主站在城门前,眼看着那人驰骋而去。

    …………

    自此,长安再无杨荆词,再无崔琞。

    …………

    一年后。

    江南,太湖湖畔。

    “站住!”一个样貌精致的六岁女娃娃站在岸边,扬声阻止欲从太湖上岸的男子。

    俊逸的男子扬了扬剑眉,未想到会被一女娃娃阻拦。

    女娃娃身后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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