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敲门,于是调转脚步,先去开门。

    “江翎?”她握着门把,把人上下打量一圈。那人也是长衣长裤,斜挎了个单肩旅游包,戴着顶黑色棒球帽,低头看手机,帽檐挡去眉眼,舒昀险些没认出来。

    他闻言抬眼看她,只一瞬,又低下头捣鼓手机:“都收拾好了?”

    “……差不多吧。”

    “走吧,老杨和喻安在楼下等。”

    “嗯?”舒昀站着没动。

    “喻安不舒服,老杨带她和我们一起走。”

    当然不是在问凌喻安和杨初南的事啊……

    舒昀看看他,又看看一刻不停在手机屏上操作的细长手指,嘴皮子动了动,终是没说什么,回房取东西。站在门口再将房间扫了一圈,确保没有遗漏任何东西,取卡,关门,跟着他下楼。

    杨初南和凌喻安等在酒店大堂,凌喻安脸色不大好,捂着肚子,白净的脸皱成一团,眉心高高隆起,揪着杨初南的衣领子委屈巴巴地直哼哼。

    她没有痛经的经历,但见过雷欢欢来事儿的时候疼得死去活来,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眼泪直在眼睛里打转。黎源说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魔头唯一的弱点。

    杨初南是个极有耐心的人,至少在应对凌喻安的时候是。

    一路的细语轻慰,抚发顺背,她偶然看过去时,在男生眼底看到满目的心疼与怜爱。这些都让同他们一并坐在出租车后排的舒昀觉得自己瓦数锃亮。

    值机是她和江翎一起去办的,因为不想自己看上去显得多余。

    “他们在一起了?”她问前面的人。

    江翎像是没反应过来,略不解地偏头看她:“谁?”

    “杨初南和凌喻安。”

    “没。”他把四张身份证摆上柜台,顺便帮她把行李箱放上传送带,似乎是笑了一下,“不过也是迟早的事。”

    “这样没关系吗?”她顺口问了句口头禅。

    江翎觉得好笑,扯着她的胳膊把人往旁边带带,让后面的人上前:“你指哪方面?”

    “嗯……没什么,我随便问问。”

    他静默了会儿,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机票,领她从侧边出口出去,往休息区走的时候,才又开口:“打小就把人当媳妇养的,小喻安最后要不是他的,他估计要疯。”

    “还那么小。”她小心翼翼地发表自己的看法。

    “小吗?”江翎反问。

    “不小吗?”

    江翎把手机揣回包里,插兜走着:“你觉得大学生谈恋爱很奇怪?”

    “那倒不会。”人家怎么说也是成年人了。

    “过两年,我们也高考了。”他说。

    “那又怎么?”

    他侧头看她,用着关爱弱智儿童的眼神,却没像往常那样丢直线球,只一眼,又把视线投向休息区依偎着的少年少女身上:“老杨和凌叔有约定,至少要等喻安丫头十八岁才能追。都这样吧,听我妈提过,叔叔对你,不也提了成年之前不能谈恋爱的规定?”

    “没有。”舒昀摇头,“他说的是大学毕业之前。”

    “……那也不错。”

    飞机延误了两个多小时,在机场胡乱吃了点快餐垫肚子。登机时已经将近六点,天色开始转暗,几缕橘黄的阳光藏在厚重的云层后,隐隐透出几丝光亮。

    她背着琴盒去找乘务员帮忙保管时,几个学生模样的女生也围在一旁。

    有个戴眼镜的小姑娘和她搭话:“你也是来北京参加艺考培训的学生吗?”

    舒昀笑着摇头。

    “不是也好。”小姑娘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东西贼费钱,总是两头跑,每个周末来回的路费和吃住开销就好几万,培训班也不便宜,主要怕艺考不过又得复读,学校那边不敢轻易放松,不然让家里直接在北京给我租房住,还省事儿。”

    “s市不也挺多培训的地方吗?”

    “怕达不到北京这边的标准啊,听说给我们培训的老师就是那学校的,每年好多人去找她培训。贵是贵点,能多知道些事儿,也值,就是一直两头跑有点麻烦。”

    舒昀笑笑,没再搭腔。

    那姑娘把小提琴递到乘务员手上时,还笑嘻嘻地开着玩笑:“姐姐,这你可给我保管好了,学乐器的人,乐器就是命,它要是出点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可不就是命吗?

    她突然想起广场上的束发青年,进而想到自己也不得不搁置下这些的那天,是不是也会像丢了半条命一样难受。

    情绪渐渐走低,低眉顺目地随着人流往里走。他们的座位在七八排,过头等舱就是。杨初南要照顾凌喻安,和江翎换了。

    他把靠窗的位置留给她,站起来让她进去时,细细瞧了她一眼。坐下系安全带时,淡淡地问了一句:“又怎么了?”

    舒昀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被人这么一问,一瞬怔忪:“没、没怎么啊。”

    “没怎么你结巴什么?”

    “因为你突然和我说话……”

    江翎靠着椅背,微侧着身,左手搭在扶手上,指尖不时敲打磨砂不平的表面:“那把吉他,哪儿来的?”

    “别人送的。”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说吧,关于吉他,关于那个人。”

    “说什么?”舒昀莫名。

    “不知道,想到什么说什么,可能说出来会舒服一点。”他靠回去,看着前上方的屏幕,上面正播着乘机须知,“我今天刚好有耐性听人吐苦水。”

    “你觉得我心情不好和那把吉他有关?”她扯动嘴角,浅笑着。把小包自肩上拿下,放在身侧。

    “难道不是?”他挑眉反问。

    “你知道有种东西叫泪痣吗?”在江翎不明所以地看过来时,她伸着食指指了指眼尾偏下的小痣,“喏,就是这个,人家说,有泪痣的人一般情感比较丰富,多愁善感,而且容易流眼泪,我想是有一定道理的。”

    江翎应该挺无语,转过头去一言未发。

    舒昀乐了,因为他难得的无话可说,不由有了想再和他胡说几句的念头:“我有个朋友喜欢看狗血小说,她告诉我,有泪痣的人,是上辈子断气的时候,躺在心爱之人怀里,那人悲怵至极,流了血泪,正好滴到她眼睛里,于是下一世就会长一颗泪痣,等那个人来寻她。”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他冷静评价。

    “宁信其有嘛。”

    他屑然地嗤了一声,显然保持异议。

    舒昀把挽到手肘的袖子拉下去,又整了整衣服下摆:“你这人真没意思。”

    “啧,你那前世的情人来寻你了?”他不耐地附和。

    “不知道。”她摊手,煞有其事:“他可能在等我大学毕业,掐着点出现。”

    第23章 哥哥

    到s市,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凌喻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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