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准了时间一般。

    江翎侧头看她,没有说话,眸底布着点点惑然的碎光。

    “我想到那个时候,我足够强大,足够成熟稳重了,或许能很好地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也或许我可以完全不介意和别人关系的好坏,那样我能活得轻松点,十岁开始,就一直这样想着。”话起得莫名其妙,她也不是特意说给谁听的,自然也不需要任何回应。

    从文具盒里拿了饭卡,她站起来,椅子受力向后移出一下段距离,停住。

    “阿翎,出去吃?”程牧扬隔着大半个教室吆喝。

    江翎摇头,撑着桌面也站起来:“不了,今天有人请饭。”

    舒昀迈出去的脚又收回来,不大确定。

    男生几个大步站到她身后,指尖在她腰上推搡了下:“挡路了,食堂还是美食街?”

    “……食堂?”舒昀依言继续往前走。

    “嗯。”

    楼道拥挤,他们堵在拐角平台,江翎微侧着身,把她挡在靠墙一侧。

    舒昀还有点恍惚,因为他突然应邀。

    “我以为让我头疼的人,只有江桥一个。”他意味不明地丢了句话给她。

    “啊?”

    “所以才不喜欢做哥哥。”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我也没期待你能懂。”他跟着人群往下挪,“跟上。”

    第26章 少年情动

    字条是舒昀写的,请吃饭也是她的主意,最后刷卡的,却是手比她长的江翎。

    幸运的在靠窗找了个双人小桌,餐盘没放稳舒昀就急着去掏手机。江翎越过桌面粗略一瞟就知道她的打算,淡淡开口:“我以为微信除了转账,还有别的功能。”

    “我说过不喜欢欠人钱。”

    “你欠我的,还少吗?”他递了双筷子到她餐盘里,习惯使然,收手时顺便把饭碗和菜盘左右调换了顺序。

    舒昀怀疑这人修过心理学,轻而易举就能让人打消念头。掀起眼皮瞅他一眼,想起自己理亏在先,及时将快要爬上眼底的负面情绪压下。

    她咳嗽一声清嗓,不自在地搭话:“那个住宿申请的事,我——”

    “吃完再说。”他沉声打断。

    “……哦。”

    虽然对这人印象算不得好,但不得不承认,他是个有教养的人,至少在饭桌上,严格遵守着“食不言”的老祖宗条例。又长了副好皮囊,往人堆里一坐,一举手一投足莫名流露出一股子迫人的贵气,不少穿着迷彩服的姑娘,三三两两凑在一处交头接耳,视线频频投向这边,想也知道谈论的重心在谁身上。

    斯文败类!她脑子里倏然冒出一个无礼的词。

    “咳!”她结结实实噎了一下,捂着胸口,“咳咳咳——”

    江翎凉凉瞥她,伸展五指,将进门时买的矿泉水往她那边推了推:“说别人坏话会遭报应。”

    舒昀瞠目:“我没有。”

    “都写在脸上,我不瞎。”他如是说。

    舒昀咳得愈发厉害。

    江翎吃的不多,醒来时肚子空得难受,把哥几个买的早餐解决了,食堂饭菜不对胃口,寥寥吃了几口,靠着椅背不肯动筷子。

    舒昀吃饭很快,以前走读,赶着去学校,练出来的。没让他等太久,他搁了筷子没几分钟,她也抽了纸巾出来擦嘴。

    江翎端起餐盘,往回收台走:“路上说,这里很吵。”

    那不白白和他一起吃饭了?舒昀摸摸鼻尖,把话咽回肚里,端着自己那份跟上。

    今天阳光很温和,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早上下了雨,路上还有几淌未干的浅水洼,绿化带周围是淡淡的泥土香气。舒昀深深吸了两口,心情平静下来。

    主动起了话头:“我不知道你对寄住这回事怎么个看法,换个角度,如果现在让你去c市读书,在我家住上两年,我想你也会不自在。叔叔阿姨对我很好,你和江桥也是,大多时候,你们和我提起家人,不会特意强调‘我爸妈’还是‘我爷爷奶奶’,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这个细节都挺让我感动的,雯姨肯定和你们说了要把我当亲妹妹看待,因为她自己把我当亲女儿看待。”

    “雯姨和我妈关系挺好的,我妈还在的时候,就常常让我喊她雯妈妈,我爸后来再婚了,那女的我不喜欢,每次雯姨去我家做客,我都会拿她和那女人作比较,无论从哪方面,雯姨都更符合我对一个母亲的期望。但始终不是,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不在了,她在西林墓园躺了数个年头,我很喜欢雯姨,可我不敢再喊她雯妈妈了,那会让我想起我妈。”

    “有时候看她给你和江桥准备宵夜,叮嘱你们早睡早起,或者生气的叉着腰念叨你们,我其实很羡慕。我爸后来娶的女人去年生了个小子,他们三个,越来越像一个正常和谐的家庭,我爸问我想不想到s市接受更好的教育的时候,我其实对s市了解不深,也不想过来。谁知道呢,乐团就那么玩完了,那孩子开始蹒跚学步、牙牙学语,我觉得我在c市待不下去了,才答应过来的。”

    她以为她会哭,在提及心事的时候,但今天出奇的平静,她自己也惊讶。

    “然后呢?”江翎冷静接话。

    “然后?然后就出现在这里了啊。”她无谓地耸耸肩膀,扬起手,指尖在爬藤的茂密紫花间穿梭,“我最近常常梦到我妈,梦到很多小时候的事,她说希望我快点长大,到能独当一面的时候,她才能安心。她去世之后,不,准确的说,我爸娶了那女人之后,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在那个家里是这样,在你家,也是这样……我想,如果注定要一个人,是早是晚,都一样,或许住校是我学会真正独立的第一步,我想去尝试。”

    江翎沉吟,配合她走路的速度,把步子压得很慢。

    手指抽离藤蔓,带了几朵小花在手心,放到嘴边,聚气,轻轻吹落了。她又说:“但是这些话不能原模原样和江叔雯姨说,他们能理解,但更多的,是心疼,因为他们同样是两个十几岁孩子的父母,你知道,为人父母,总是心肠软。可是我和大多数孩子不一样,被疼宠惯了,将来在外面碰了钉子,还有供他们藏匿取暖的地方,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我初中那会儿,和班上男生打架,流了好多鼻血,那么点大的孩子,吓得半死,可我哭着跑出校门的时候,突然不知道能跑去哪里,那还是头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无助是一种什么样的混账感觉……”

    “那女人打你?”江翎突然问。

    舒昀停顿了下,无力地勾着嘴角:“要不然受了委屈都不敢往家里跑呢?好多邻居都说我和我妈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猜她是为这个打得我。她很喜欢我爸,我外婆说的,她还说她是从那女人的眼睛里看出来的,我那时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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