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了一下,这事情可真棘手。

    聂钧平的母亲很年轻,看上去是个很有气质的女人,说话也开门见山,只道:“我希望钧平可以结婚生子,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孟凉沉默着。他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话。

    聂母继续道:“我希望你可以理解。”

    孟凉道:“我确实能够理解作为父母的心情……”

    对面打断道:“既然理解,我还是希望你们可以分开。我觉得,你可以试着去找一个对方父母也同意的人恋爱。”

    孟凉又开始沉默。他仔细回忆了一下顾叔的话,态度放软一点。然后他道:“伯母,我很理解您,但是还是很想问问您,您了解同性恋吗?”

    那个精干的女人答道:“我了解,我不能接受。我希望你知道,没有那个父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这样……他们即便是同意了,也不是出于本愿。你的父母首先是异性恋,然后他们才生下了你。我希望你也能为你的父母想一想。”

    孟凉又怎么能不知道,所以他从来都觉得愧对他的父母。他有点想哭,出于对所有的必须直面这种矛盾的人的共情。

    但是对话仍然需要继续,孟凉道:“我相信聂钧平是理解您的,他也只是对自己的性向毫无办法。”

    聂母并不反驳,她只是道:“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也希望你知道,爱情并不是一个人的全部,这个世界上并非所有的婚姻都一定要出于爱情。我也对您做了一些了解,虽然现在的人都不讲求什么门当户对。但是不同生活环境下的人,会有很多认知的不同和观念的冲突。你们现在可能被爱情麻痹了双眼,不会感觉到,但是日子很长,爱情燃烧不了多久,这些矛盾和冲突会越发体现出来。如果你不是那么天真,你会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这儿有很多这样的例子,你要看吗?”

    这很可怕,如果这些话换个人来听,很可能听不进去,但是孟凉就是一样想的。他微微阖了下眼睛,看着聂钧平的母亲从包里抽出一叠文件,阻止道:“不用了,我知道。”

    聂母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继续道:“很高兴你认同我说的话。那么我希望你多考虑一下,你和他能够走多久。我希望,你要是没有那么爱他,就离开他吧。当然,我对此感到很抱歉,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我能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

    然后她微微想了想,有些低下声音道:“我相信您并不是为了钱才和聂钧平在一起,这样的人根本不必我来费这些口舌。孟先生,但我知道你家里也许比较缺钱。我可以尽力帮助你。其他的也可以。”

    不是因为钱吗?就是因为钱啊。

    孟凉看着眼前的女人,她梳着高髻,画着淡妆,看着很年轻,但是眼角的皱纹无论如何是抹不掉的。她说话的时候似乎是很有礼貌的,但是听起来很咄咄逼人。孟凉觉得自己无法忍受这场对峙,出于一种无法反抗的悲哀,这种悲哀和他无法反抗聂钧平时的无力感如出一辙。他近日以来没有像今天那么强烈地感受到过这种差距了。无法反抗,他厌恶这样。

    女人觉得自己有点逼他太狠,仔细观察了一下孟凉的表情,但是还是忍不住催促道:“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答案吗?”

    孟凉道:“我可以走。我不需要您给我什么。”然后补充道,“不过如果他来找我的话,可能我会抵挡不住。”

    聂钧平的母亲微微呼出了一口气,然后道:“我很感谢你。你是个懂事也懂礼貌的小孩,如果不是像今天这样见面,我可能会挺喜欢你的。”

    女人站起来,孟凉送了她出去。然后孟凉开始上楼收拾东西,除了酒谱以外,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不过他下楼的时候,顾叔给了他一把钥匙,然后告诉他了另一个地址。

    孟凉捏了钥匙,用指肚搓了搓。聂钧平要是不放手,他抵挡不住。早有预料。

    法式长棍-39

    当你身处此地的时候,你的眼界只会在这里徘徊。你站得远一点,看到的东西就不一样了。

    孟凉出了琥园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多么想离开这里,不容置疑地,刻不容缓地离开。

    聂钧平的母亲开车把他捎出了琥园,确实也只就在出口处放下了人,那个女人还很和善地和他告别,仿佛之前他们并没有进行什么不悦的谈话。

    孟凉一待车驶离这里,便疾步在街道穿行。聂母的车保镖不敢跟上,这是难得的机会了。车上的时候顾叔就发信息过来说让他在一个路口等刘大酉,刘大酉会送他过去新的地址。

    孟凉当然不会真的照着指示走,他毫不犹豫地往反方向走。琥园周围种着大片的晚樱,路笔直而空旷,难有什么遮蔽物。

    孟凉走了不到一公里,刘大酉开着车在身边停下了。

    孟凉停住脚步,然后回头看着刘大酉和已经下了车的保镖。

    很多时候,事情在构思阶段都足够令人热血沸腾,而意志的消磨也同样快得可怕。孟凉拉开了副驾驶的门,想着,算了吧。

    一幢小楼,比琥园的那幢小很多,家具之类倒一应俱全。两个保镖住在楼下,孟凉住楼上。

    周围的环境很好,是园林风格,不过住在这里的心情真的,挺差的。

    聂钧平差不多半个月后露面,他风尘仆仆地进来,一下子就把孟凉压到沙发上。孟凉很不客气地给了他一拳。聂钧平知道他没有真的打,受了一拳以后又握住了人的手腕。

    聂钧平又往下去啃他的脖子,孟凉有点烦躁,把人推了开。聂钧平于是不再动手,坐在他身侧,道:“你要讲什么,讲吧。”

    孟凉道:“做饭的阿姨做得不好吃。”

    聂钧平笑出了声,道:“行。那我把琥园的那个送过来给你做饭。成了吗,我的祖宗。”

    孟凉听到最后几个字,浑身一哆嗦,道:“你少恶心人。”

    聂钧平于是站起来,自己去倒了杯水,一边喝一边道:“现在我妈知道我的事,我爸还不知道。她替我瞒着。”

    孟凉道:“我猜你爸肯定不好对付吧。”

    聂钧平道:“对。他脾气很坏。”

    孟凉道:“我看你我就知道了。”

    聂钧平仰着头喝水,侧着瞟了他一眼,但并没有反驳。

    孟凉道:“你先把你家的事解决完吧。你先放我走。反正这戏也唱不下去了。”

    聂钧平才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搁,道:“你别和我闹。”

    孟凉板着脸冷静道:“谁和你闹。我从来没闹过。你倒当我在闹。”

    聂钧平道:“你今天怎么了。我们这段时间不是都好着么。”

    孟凉道:“好着吗?”然后道,“你怎么和你妈说的?”

    聂钧平道:“我说我们在一起了。”

    孟凉道:“可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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