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的参与,倒不是空口白话,”说到这里,她的面容带上一丝苦涩:“我最终虽没再送那香囊,却因着一己私欲不敢同皇上说明,若我能早一些告诉他,他也不用受那么多苦。”也不知是解释给自己听还是解释给我听。

    我没再说话。

    要说其实我同皇兄又有什么两样?赵仁与此事牵涉的较苏念儿还深,他默许了苏德启的计划,是因为此事哪怕暴露,也干系不到神武军,其间又哪里没有一己私欲在内?

    而我如此轻易地原谅了赵仁的原因,不正同皇兄原谅苏念儿的原因如出一辙?思及此,我忍不住叹了口气。人都是自私的。

    等到用兵房时,已经距离京三日。

    我同苏念儿下了轿后,用兵房门前见到我的守卫见到苏念儿神色变得有些古怪。

    “那个……萧先生,将军伤还没好,这等时日带个女子进出府……怕是不大妥当吧?”其中一人壮着胆子道。

    我神色不变道:“此女乃家中亲戚,与我并非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你一个小小守卫,管得倒是挺多?”

    那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恕小的多嘴了。”

    说着便放了行。

    此时,我也不再计较这人方才的逾越,心中有点意外地看了这小兵一眼,好像是叫江武?人倒是挺忠心。

    进了用兵房,我尚未来得及命人给苏念儿安排住房,便见一面色平平的男子神色匆匆地朝我这方向走了过来,正是徐永。

    对方见到我,先是神色一愣,然后有些犹豫地说:“萧先生,将军他……此时不在房间。”

    我挑了挑眉:“他去哪了?”

    “好像一时无聊,去练兵场观战去了。”

    伤还没好就到处走动,我心下无奈。我也知道这怪不得那些手下,赵仁本就是耐不住无聊的性子,我又较当初说好的时日晚了些天回来,只是还是有些不悦——当初说的是不修养一月有余是不能下床的,如今才半月不到,对方居然就去练兵场。

    我将苏念儿交托给徐永,独自往练兵场方向去了。

    赵仁没有意识到我的到来,对方身上各处缠着绷带,径自坐在一张下人备好的椅子上,悠哉悠哉的边嗑瓜子边看手下们打擂台,间或提点几句,此时已近深秋,冷风吹在人身上还是很容易叫人受寒的,这家伙竟只着了一件单衣。

    不过这场景教我又是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时,也是这么副悠闲的模样,坐在花月楼里磕着瓜子。先前的不悦消散了大半,统统化作了无奈。

    “怎么伤都还没好就到处乱跑了。”走上前,我还是一边训道,一边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披到对方身上。

    赵仁看都没看我一眼:“再不出来我就在里头闷死了。”

    “外面冷,早点回房休息吧。”

    “正比到精彩处呢……”对方语气却仍不是很高兴。

    我眯了眯眼,最终还是命人拉了张椅子坐在了对方身侧陪看。

    “阿仁可是嫌我回来迟了?”我放柔声音道。

    “听说你带回来一个美貌可人的姑娘?我倒想见见,”赵仁终于回头看我,眉头皱得紧紧的:“还回得较答应之日晚这么多天,便是因为这人?”

    我终于知道对方为什么自我来时起便一直闷闷不乐了,险些失笑出声:“同我相处这么久,你还不信我?”

    “若我真不信你,此时还会好好坐在这里同你说话?”赵仁轻轻一笑,话语间倒没有开始那么不悦:“她是谁?”

    我心中知道对方是相信我的,只是相信和亲耳听到终究是两码事。

    而对方在我晚回的同时便听见手下那样报告,心情怕是确实不会明朗到哪里去。

    我慢悠悠地将来龙去脉同对方解释了一番,对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起那方打斗正激烈的场中,我却知道对方定然在用心听我说话。

    经先前的一些事,赵仁对皇兄已经不是那么排斥,只是此时还是嘟囔道:“把人交给我,他也放心?先前谁人不知我同那苏德启是同盟,就不怕我把人交还给苏家?”

    “正是相信你不会才做次决定。”我笑道:“若没有真正接纳你,皇兄势必不会将对他这么重要的人交到用兵房的。”

    赵仁似乎也明白这么个理,神色好看了许多,看着我的眼神都带上了一丝不明显的笑意:“那你现在岂不是很得瑟?”

    我笑眯眯地在对方唇角偷了个香:“那可不。”

    赵仁神色有些不自在,毕竟这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再怎么说我俩也没有如此明目张胆过。

    我顺着他的视线往周围一看,周遭的人在我的视线胁迫下,纷纷转过头谈论起今天的天气。

    ……

    第二日我便介绍了此处景况和赵仁给苏念儿。

    我和皇兄事先并未告诉苏念儿此番是把她送至赵仁这儿,因而对方知道赵仁身份时,面色蓦的一变,不由自主地看向我。

    “皇兄将你托付在此自然有他的考量,你不必担心赵仁把你卖了。”我面色淡淡的说道。

    苏念儿仍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赵仁,赵仁颔首表示我说的没错,对外人声音一如既往的有礼:“苏姑娘这几日就在府上好好休养吧。”

    “赵将军?本宫听家父说起过你。”苏念儿这才放下提防。

    家父?我原以为同赵仁有来往的应是她的兄长,如今看来,赵家莫非还同苏家是世家不成?

    我心中一愣,来之前倒是忘了打听清楚这事儿。

    赵仁点点头,毫不避讳地点出实情:“你父亲同我父亲当初本就交好,家父倒也提起过你。只是他毕竟只是个木匠,身份低微,是而总的来说还是入不了令尊法眼的,后来出了那种事令尊作壁上观倒也情情有可原。”

    苏念儿被他一番话说得有些尴尬,我也是头一次听赵仁说话这么不客气,心下这才知道赵仁同苏家竟还有这么一段交集,怪不得会选择同苏家联盟,毕竟是知根知底的,倒也好相互监督制衡。

    至于他说的那件事,怕就是指其父被官兵带走的事情。

    能与苏家交好,想必是有其长处的,就用兵房的设计来看便知此人不简单,很大的可能便是对方隐姓埋名了。

    至少没有细想,此时略一思忖,一些模糊不清的记忆涌了上来。

    我问道:“阿仁,敢问父亲大人名讳?”

    此言一出,赵仁先是一愣,没多久便反应过来,眼中一抹懊恼,脸顿时没控制好变得通红:“什么父亲大人,那是我父亲又不是你的。”

    苏念儿眼中却只是闪过一抹诧异,片刻便是了然,似乎在宫里也有听说我南下的这趟风流韵事。

    我只是笑笑:“阿仁,莫激动,你伤还没好呢。”

    赵仁又瞪了我一眼,这才不情不愿地答道:“家父赵明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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