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剑拔弩张。

    直至几位身份地位在军中更高的人开口制止这一趋势,他们才终于纷纷住嘴。

    “我说过,”见方才还架着我的人终于松开手,我卸了力靠着墙,看着对面面色犹自不甘的人们,平静道:“我没想过要害他。”

    随后见他们都不再说话,我又说道:“绳子可以松开了吗?”

    方盛是其中最先反应过来的人,走上前将把我的手捆得死死的麻绳解开,同时低声道:“萧先生,方才得罪了。”

    “方盛!”其余几人开声,显然有些不满。

    “不管将军说什么,他害将军进了牢是事实,我们真要就这么放过他?”

    “将军这种时候只传来这两个消息,说明是极重要的两件事,同军令无二,”方盛摇摇头:“你们打算违背将军的命令?”

    这回没有人再反驳了。

    我径自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后走径直走到那杂货郎面前,问道:“他见到你的地方,具体是在南江哪一带?”

    对方思索了一会,便讷讷道:“我……我不清楚。”

    我见对方眼神闪烁,微微皱眉,只他是受的嘱托或有什么别的缘故不能把话说明,周遭又有这么多人虎视眈眈,我又不可能逮着人把话问明白,只能根据先前他的描述去找了么?

    想到这里,我不打算再耽搁片刻便直接出了门,好似只是单纯的来此地拜访了一遭。

    “萧先生请留步。”门口坐在轮椅上的楚墨忽然开口。

    我顿住脚步,平静问:“还有事?”

    “萧先生方才问他那番话,是要去寻将军不成?”

    “这与你何干?”我语带嘲讽反问道。

    “若是如此,萧先生大可不必,正如将军所说,七日后他便会回来,又何须大费周章去寻?萧先生在此等候即可。”楚墨语气并无太大变化,但所说的话听起来却像是为我着想一般。

    “要不要在这里等,是我的事,而如今我不想在这里等,你们能拦我不成?”我侧目笑了笑。

    方盛此时却似想到什么,皱眉上前一步:“要不要留下确实不是我们能管的,可有一点我们却不能不管。假使我们放你离开,而你真的找到了他,转眼却又将将军的所在出卖给朝廷,那岂不是因我们的失职而害了将军性命!”

    其余人听见此语,纷纷反应过来一般,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带着惊疑,似是下一秒就要上前将我重新包围住。

    “神武军众这般威风又人多势众,我自是打不过,只是脱身于我可并非难事,除非你们将我重伤才能留住我,可这么做的同时别忘了你们也违背了你们将军的命令。”我冷眼看着这些人,他们纷纷尴尬地止住了脚步,显然在忌惮我的武功的同时也想起了方才赵仁叫人传的话,那句话现在就好似我的免死金牌一般,叫所有人不敢轻举妄动。我也堂而皇之地利用这这一点。

    我挑眉看向面带不甘的众人:“况且这么容易便被朝廷再次抓回监牢,你们对赵仁未免也太没自信了吧?”

    语罢,见他们都不再说话,我便转身离开,这次再没有人阻我。

    正如楚墨所说,其实我也可以等在花洲,在这附近守备森严的兵马迟早要被收回,赵仁到时候也可以找机会逃回来。

    可我心中总是不安。

    我不知道如果等到那个时候,一切的解释和坦诚心迹是否还会来的及。

    更重要的是,如果有办法可以早一些见到他,问他当日为什么不告而别,问他这些日子可有想我,或者一些别的,为什么不呢?

    ……

    我驾马向南江行去,一路沿上游途经数座小城,直至到了那名青年口中见到赵仁的地方方才停下,届时天色已暗。

    下马看向四周,这里我以前从未来过,只是根据青年描述才寻到的,此时已近黄昏,不远处水天一色,风景异常秀丽,此时我却无心欣赏,只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幅画面,看见赵仁在此叫住了路径的一名杂货郎,挂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笑意托人为自己传达消息时的场景,像我能猜到他的举动一般,他也能猜测到我的举动,惦记着交代一句不能伤我。

    我站在原地思索了一番,耳边再度响起数个时辰前当我走出用兵房时,楚墨最终在我耳边低声说出的两个字,梨阳。

    梨阳是什么地方我从未听说过,是而定然不是什么很大的城,顶多是一个县。

    我不知道楚墨是如何得知赵仁所在,又为何突然决定帮我,但我心知他没有必要骗我,因为撒这样一个谎对结局造不成什么影响,顶多拖延我寻到赵仁的时间而已。

    毕竟许多事是可以推测出来的。

    那杂货郎说当时他见到赵仁时,两人所在离渝华不远,那么很轻易便会让人想到赵仁如今在渝华的可能性,但依赵仁的谨慎,渝华这等繁华程度几乎不亚于花洲的城镇,显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因为一旦杂货郎向官兵道出了他的所在,那么官兵第一个会搜查封锁的城镇

    便会是那里。而就常理来论,一般情况认为他会往下游走,毕竟那里离京城更远,离花洲更近,但赵仁最擅长的便是逆其道而行之,利用敌人这等心理,在人最无防备之际成事。

    我细细环顾四周,慢悠悠地向上游走去,最终将视线停留在靠在岸边的几艘小船上,上面坐着几个戴着斗笠的船夫,如今天色已暗,怕是没多少船客,几人隔着小片水商量着要收工了。

    我将马拴在古道边一棵树上后,朝一看起来年龄稍大的船夫行去,抱拳客气问道:“大爷,唐突了,敢问这附近可有一处名叫梨阳的镇或县?”

    “有的有的,”对方没想多久便点头,语中带着些江南特有的吴侬软语,然后下巴朝江对岸点了点:“就在那头呢,往下游再走个百余里便到了,是个挺小的县,你若要去我这可以赶最后一趟船渡你过去。”

    先前倒是没想到会这么容易,我此时心中亦是一喜,点点头道:“那就有劳了。”

    “你是读书人吧?说话这么文绉绉的。”对方一边笑着说,一边撑开浆,将挂在岸边的绳子勾下。

    我跨上船,亦笑着回答:“圣贤书没读过多少,杂记倒是看过挺多。”

    对方显然对这些有兴趣,似是见我好说话,便又追着讨论起来,似乎也认得几个字,平日无聊的时候喜欢看些杂记。

    我靠坐在这艘看着有些你那头的小船上,心中已经没有了方来这里时隐隐的焦虑,而是恢复了一片平静,看着远处秀丽风光,时不时同船家聊些什么。

    两岸相隔不远,船只没多久便到了目的地,我谢过船家,留下一锭银子正打算离开,却被叫住:“小兄弟,你这船费给多了,用不着哩!”

    “方才聊的愉快,就当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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