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林蔚的房间近在眼前,给他开门的小厮弓腰退下了。林尤搓了搓被压伤的手指,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立在廊上,往着夕阳一点点收敛了光芒。

    "林尤?"还在斟酌措辞的时候房门忽然开了,林蔚站在门口疑惑地望着眼前的人。"你怎么敢就这么抛头露面地跑到盛平来了!叛军与圣上的军队在前线胶着,谁胜谁负还未可知,你这样是要留给毅王府秋后算账的把柄吗!"

    "柳苏呢?"耐着性子听完数落,林尤最后还是决定单刀直入,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林蔚仿佛被这句质问噎住,刚要开口解释便被打断。

    "你为了自保把她交出去我不怪你。驻军可能把她带到京城了,帮我找她。"

    暮色里,林尤的眼神透着凉意,看得林蔚背后一凉。他说不清是出于愧疚还是怜悯,再次答应了林尤的请求。

    看着那个人离去的背影,腰肢瘦弱地不盈一握,京城一行,天遥地远......也许这次见面就是永别了。

    京城沦陷的消息传到盛平的时候,盛平已经恢复往日的生机。成王败寇的结果是毅王的军队由"叛军"变成了讨伐无道的"正义之师"。毅王"万般无奈"地登上王位,失踪多日的世子也被册封为太子。然后京城也开始得到新一轮的重建和恢复了。

    林尤没能找到柳苏。

    他在半路上高烧不退,险些命丧黄泉。林蔚找的车夫还算尽职,路不赶了,便一直在下榻的旅店伺候着他没使他陷入更绝望的境地。

    春天来了,朝代也更迭了,国号改了,还把吕南的一处名城更名为"尤"。

    "少爷,这不就和你的名字一样?"林尤坐在床头把手放在火盆上方取暖,有一搭没一搭地与车夫闲聊,"嗯,那离我家乡还很近呢。"

    "听说是太子早年经过,发觉尤城山水绮丽,好似城中美人,一直念念不忘,才给改的名字呢!"

    "太子...是毅...是当今圣上的哪个儿子啊?"

    "太子是皇上唯一的儿子啊。少爷在吕北那么久,竟然没有听说过?"

    "一直病着不出门,像现在这样,上哪听说?我知道的,不都是听你说的?"

    车夫搔搔头,有些不好意思,"少爷可是嫌我聒噪?您身体也好多了,不然我带您出去逛逛吧!您自己也去听说听说!哈哈。"

    林尤心里知道找到柳苏的机会十分渺茫,也许连京城也到不了自己就活不成了。带着这样的觉悟心里却变得十分轻松,听见车夫的建议后苍白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点头答应了,还主动要求去茶馆看看。这样的春天不多了,或许是他生命里最后一个春天。他不想浪费。

    第三十二章 故人

    故人相逢总是有些相似之处,林尤被一股怪力掼在地上的时候心里实在有些无语。压在他身上带着面具的傻大个必是戚平昌无疑。车夫的小身板根本拦不住他。

    "这人我认得,你放心。"只得匆匆对车夫交代一句,便被人扛在肩上"掳走"。

    在僻静处被放下,掳他的人也揭下面具,高额阔眼的异邦人相貌,果然是故人了。"你没死!"

    林尤靠在巷子里长满青苔的墙壁上,有些无奈地喘气。"还没。"

    "平扬说你投湖了,我就知道他是骗我的!"

    林尤躲开对方伸出的手,任自己滑坐在青石砖地板上。"很抱歉又遇见你。太子怎么不在京城?"

    "我不是。父王要公布我和平扬的身份,我不答应。"戚平昌见林尤有些抗拒他的接近,本是喜悦的表情变得有些沮丧,有些低落地坐在了他的对面。

    "你这时候不答应,以后可都没机会了。准备带一辈子面具?"

    "我本来...算了,你还生我的气吗,尤?"

    林尤觉得身上很凉,关节也开始隐隐作痛,但他并不想对眼前的人示弱,他很喜欢这个春天。"我不生你的气,我是恨你们啊。你和你弟弟。"

    傻大个的表情有些痛苦,但林尤仿佛失去了对他一直以来怀有的怜悯之心,真正伤害他的人不是眼前这个人,但林尤停不下来。那些刻入心脏和骨髓的痛苦和耻辱经年发酵,已经膨胀到他单薄的身体抑制不住的程度了。"记得柳苏吗?"林尤调整了一下坐姿,却仍然没有足够的力量站起,"我本来是要和她成亲的。她连嫁衣都缝好了。我去找她,把我绑到王府日夜凌辱的是谁?逼我跳湖的人是谁?我只是现在还没死罢了。盛平和京城相隔千里,没想到这样的距离都能遇见你。我真倒霉。你们两兄弟给我个痛快吧。不然,你现在捏死我?"

    林尤被拖进一个强硬的拥抱,但他实在没有力气挣扎了。"我也不知道柳苏是不是还活着,总是,好人命不长,祸害活千年。"

    戚平昌搂着怀里软乎乎的身体,感受林尤慢慢传来的体温,这样扎扎实实的拥抱才能稍稍抚慰他被抗拒的痛苦。是他的不对,是他们的不对,那样暴力的开端和过程,怎么能让林尤对自己怀有好感。他知道林尤跳湖那一瞬以为再也没有机会靠近那个在喜宴上安安静静晒太阳的人了,可他现在竟然还能抱着他。失而复得对他而言太奢侈了。

    那时候林尤靠在椅子上,苍白的脸在阳光下舒展出温柔愉悦的神色,他忽然就被那种残缺中的快慰吸引了。中毒之后他的意识总想走在一团会燃烧的迷雾里,灼热尝尝使他烦闷易怒,而林尤的出现却使他嗅到一种同类的气息。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们都病了,被身体的残缺所困扰,但林尤却克服得那么好。可最后竟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接近他却伤害了他。

    如今自己几乎全然恢复,可以不再伤害他,那么就帮他,爱他,成全他,"我陪你去找柳苏。"

    林尤的拳头攥紧了又放松。接着戚平昌吻了吻他的颈侧,周围的皮肤汗毛直竖,但却只是一个单纯的吻,然后他便被搀起。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巷子。

    "你别跟着我!"林尤走路还有些不稳,但体力不支是他的常态,他自己早就习惯了,只是戚平昌亦步亦趋,随时准备接着摇摇欲坠的他。"我刚刚说的话你是听不懂吗?我恨你,宁可死了也不想再见你了。我不需要你陪我找柳苏。你也不配。"

    身后的人闻言止住了脚步,和林尤拉开一段距离后依然小心翼翼地跟着。林尤说完也不回头,自顾自地摇摇晃晃地走着。他什么都没了,才终于能无所顾忌地爱和恨了。真好。他打母亲走后,还从来没有这么畅快过。戚平威,林蔚,二太太,大烟,战乱,严寒,疾病,哪个也都还没能要了他的命。这个春天这么美,他一定能活下去。活下去,找到柳苏,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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