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褶皱。他垂下视线,冷笑一声,“承诺虽好,但贵人多忘事,您自己总归有孩子,那到时候,我肚子里这倒霉东西该算什么?”

    王丹愣愣地看着他,突然叹了口气道:“本宫……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谢淇澳一愣,心里又一惊。

    “皇上大约已经知道了,我还安稳地坐在这皇后位子上,凭的只是我的姓氏,以及他暂且不需要一个孩子。太后那里催得紧,我不知道可以瞒到何时——就算可以一直瞒下去,我与皇上也足够惹恼她。”王丹语气平静,她一时间觉得好累,不仅是因为自己每日在后宫中受的煎熬,还因为眼前谢淇澳面无表情的脸。

    她说了这么多,甚至揭开了自己最大的一个秘密以祈求对方,换来的却是对方的无动于衷。

    这谢公子,还真是个冷心的人啊。

    王丹难以抑制地产生怨恨。她多想要自己的一个孩子,哪怕为此折损阳寿、甚至殒命都在所不惜,老天却从不给她这样的机会。这个男人,他甚至是个男人,他却,他却!

    “谢公子,你不想要也不需要这个孩子,我是知道的。但我恳请你,熬过这数月的苦楚,只要生下这个孩子,我让你离开这个皇宫,也不会再回来。这个孩子,我……”

    “孩子,你觉得我会在意它吗?”谢淇奥打断她的话,“送我离开……皇后娘娘,你觉得事到如今,我离不离开这里有什么意义?”

    王丹一时无言。

    片刻,谢淇奥颇是低沉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谢家,你总知道些许的。谢老侯爷育有三子,虽然谢淇奥在外名声最响,实则是家中最不成器的后辈。大儿随父步入仕途,小儿从军征战沙场,唯有二子淇奥整日沉溺于经文典籍、诗词歌赋,无心国事。此后谢氏遭难,满门抄斩,偏生只有这无用的二儿子活下来,却也是为他人身下之臣,苟且残喘。你说……他何德何能?”

    王丹站起身,好一会儿才说道:“无论如何,你总不会想埋骨于宫中吧?其实……皇上后来赏了一片地予谢家。”

    谢淇奥身体一僵。

    皇后突然上前俯身,附在他耳边悄声说了什么。随后,也不管谢淇奥古怪的脸色,径直出了房间。

    书阁的楼梯陡峭,她一步一步向下,心情更是随之跌入谷底。

    门口的云祥见她出来,赶忙迎上前来,面露忧色:“娘娘,能……么?”

    王丹用手拢住一丝散落的头发,忽而肩膀一塌,整个人像散去一口气一般,低声道:“不知道。”随后又叹了口气,“回宫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是身体不好,还沉溺游戏...

    ☆、诺言

    是夜,景帝再次摆驾长春宫。

    王氏行完礼,抬头看向沈从照。烛光下,年轻帝王的侧脸显得格外英俊。

    当初父亲替她决定这门婚事时,王氏甚至从未见过沈从照,更不知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也许皇后这个位子确实值得人垂涎,但王氏并不如何渴望。可是入了宫,就由不得人再做选择。撇开这些年来两个人之间诞生出的那点微末感情,缠缚于她身上的枷锁太多,它们迫使她必须步步为营。

    “皇上,您不问臣妾今日与谢公子说了些什么吗?”

    沈从照瞥了她一眼,声音难得带点温柔:“朕说过不问,那便不会问。”

    王氏是个聪明的人。聪明的人总会在恰当的时间做恰当的事情,不会徒然损害自己与旁人的利益。这也是为何那天夜里王氏与他提起了书阁之事,他并没有被触怒,反而让王氏去与谢淇奥接触。

    王氏一默。她何尝不知道沈从照的想法呢?

    “那……皇上,您真的想要如此想要一个孩子吗?”王氏咬着唇,如果想要孩子,后宫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动静。如果不想,又怎么会如此执着于谢淇奥腹中这个……

    “孩子?”沈从照挑眉,又笑了起来,“这与孩子没有什么关系。”

    他的话无端透出一股冷意,叫王氏狠狠地打了个寒战。

    皇后有喜。

    这个消息宛如一枚水雷,在早朝上时由沈从照投入京城。虽不知它在深水下喧闹到何种程度,起码面上已是掀起一波又一波的风浪。

    寂静许久的后宫再一次喧闹起来。源源不断的赏赐被抬入长春宫的大殿中,而拥着它们的侍者脸上则带着洋洋喜气。

    王氏歪在殿中的长榻上,一只手轻轻搭在小腹上,看着人与影子在门槛边上进出扭转。她今天的打扮格外慵懒,脸色并不是很好,唇边的微笑更让人觉得勉强。

    云祥与云淇一并站在皇后身边,两个人都没有上前帮忙拾掇。比较之云祥板着的面孔下所隐藏的惴惴不安,云淇倒是颇有些兴致勃勃,又暗含几分探究之意。

    云祥格外稳重,如此相衬,她的性格不免显得有些跳脱,规矩虽懂,但总带着几分不以为然。正因如此,云淇与云祥共同服侍王氏多年,可真遇上什么事情,王氏总是或多或少避开她。

    云淇并不知道王氏那日带着云祥悄悄出了两趟长春宫是去了哪里,但让她觉得有趣的却是,第二次皇后回来时,次日便召了一位极年轻的太医进宫,随即诊出了喜脉。

    作为王氏的贴身宫女,云淇该知道和不该知道的,恰巧都知道一点。又见皇后在得知脉象后并不得什么惊喜欢颜,她愈发感到蹊跷。

    云祥与云淇相熟,自然知道她的脾气,私下里也是悄悄叮嘱了一番。云淇自然是好言好语地答应,转头就如同上次一般将其弃之脑后。

    宫中接连热闹了几日,连平素喜静、又热衷于吃斋念佛的太后都未觉厌烦,在宴席上握着她的手时,那眼神像是看着一件好不容易到手的稀世珍宝。

    王氏大概是消受不了这样的福分,往往闷着头听她唠叨。沈从照自小从未享过这样温情暧昧的场景,如今更是无法忍受,往往待不了几刻便挥袖走人。太后心里欢喜,也就不计较他那略显冷淡的态度。

    然而无论如何,宫中的这份喧腾总不至于传到书阁里去。那片竹林便是海,书阁则是波涛中小小一块露出尖头的岩石。

    谢淇奥这些日略觉舒服了些,鹤书端上来的药与饭食也会看着胃口吃一点。他偶尔会生出想要出门透口气的想法,可一动弹,就不免晃动手腕上那沉重的铁链,发生一阵金属相互撞击的声响。

    过去谢淇奥被困于一栋小楼之内,已是感到举步艰难。如今甚至无法离开身下的床榻,他竟忍不住怀念起过去的好来。这样的念头窜进脑海里,谢淇奥又不禁苦笑。

    这也就罢了,更让他不愿去想的则是,王丹与自己的那两场对话,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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