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会眼,哑声说:“说点什么吧,不管什么,我想听。”

    李如灏这才抬头贪婪地看他。短短的十来分钟,他脑袋里闪过无数念头,最为强烈的一个声音告诉他,放何安走吧,他在你面前摔了那么多次,应该有个更好更值得的人爱他。

    这个声音几乎要让他妥协的同时,李如灏开小差地想到上个月李可骆从他头顶心上揪下的一根极短的白发——他们都已经不年轻了,如果能有更好的人,为什么何安仍然迥然一身?

    “我年轻时候的想法确实伤害了你,我承认。但是我说我会改,也是认真的。一开始的确带了点想给孩子一个稳定环境的成分在里面,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其实每天和你一起照顾孩子,早上各自出门工作,晚上回来还能聚首,一起煮晚餐或者叫外卖,天气好就出去散步,刮风下雨就看看电影哄孩子睡觉,再泡个澡一起抱着睡觉,这种生活才是我最想要的安稳。”

    就像他们的大学时代,温情且黏腻。后来初出社会,野心勃勃,便再也没有机会和精力去体会了。

    “至于吴昊宇和顾煜,安安,我向你道歉,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低估了他们的存在对你造成的伤害。我对此没有辩解。对不起。”

    何安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听到想要的解释,他感觉自己的胃几乎要烧起来,惊慌地拿起车钥匙起身,“我要走了。”

    李如灏站起来拉住他,不小心打翻了碗中的汤勺。两个服务生看过来,但都没有靠近。

    “安安,我不求你回头,也不求你原谅我。五年了,我尊重你的选择,忍着不去打扰你。这一次,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学,会改,会努力做一个合格的爱人。”

    第53章 第53章

    隆冬将至。

    何安挂断与母亲的通话,懒懒歪躺在沙发上。脚边还摆着一台笔记本,上面是回复到一半的工作邮件。十二月初何舒华带着何外婆去了国外小乡村修养,外婆精神状况好了很多。距离外公辞世约有半年,悲伤与哀思虽犹在,也渐渐地弱了。无论接不接受,逝者已去。

    何舒华前不久才知道何安那阵子居然住过院,虽然是小手术,但对于自己儿子病了却不告诉她这事儿,何舒华非常生气,刚刚还念叨了他一阵子。何外婆也跟着帮腔,看着他最爱的两个女人从数落到关心,何安心中熨帖极了,丝毫没有成年男人被唠叨的羞愤感。

    何外婆还向他问到了李如灏。既然住院的事知道了,那是谁在住院期间照顾何安,她们自然也知晓了。何外婆当他们和好了。何安一时编不出什么话来,还是何舒华帮忙解的围。

    任管家敲了敲小厅的门,唤起何安的注意,随后进来给何安盖了条加厚的毛毯。

    何安摸着厚实的面,问:“什么时候买的?摸起来好舒服。”

    任管家低声答:“李先生前天送来的。”

    何安默然。半晌才说:“这么晚了,任叔你也早点去睡吧,我回个邮件也回房了。”

    任管家应声出去,带上了小厅的玻璃门。

    半年前不欢而散后何安就回了巷岛。

    何安从小就很有主见,而且果断,下了决定就不回头。这一回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走,在他的预想中,李如灏与他两人,从此陌路就好。

    那天之后的一整天何安内心都非常平静,原先潜藏在心湖下的挣扎也散了。对于这一段失败的感情,他不想再去分析,不想再追求,也不会再回避。他甚至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或许是要孤独终老了,但这也惊不起一点波澜。

    何安抽空去了一趟寺庙,在蒲团上坐了一整个下午,直到圆月当空。僧人委婉提醒他更深露重时,曾有一秒,何安想留下来。

    但他没有。

    李如灏显然跟他想的不一样,何安开始想不通他的坚持。李如灏的事业重心在东川,却隔三差五跑来巷岛敲他家的门。任管家按何安的吩咐回绝李如灏,几次不得见后他学了乖,半个月带李可骆来一回。何安总不会不让李可骆进门的,只不过李如灏还是没能进去。

    后来何安怕两头跑对小朋友不好,只好放李如灏进来,让他别成日带着小骆飞来飞去,有空不如带他多出去玩。李可骆嘴甜,一口一个“想papa”,何安便答应他一个月去东川看他一次。李如灏自知有错,也让步说每两个月带儿子来巷岛玩一回。

    谁想李如灏还是没消停,来得更勤了,上回说小骆给何安画了画,这次说小骆想要留在papa家里的维尼小熊。

    何安见他一次就骂他一次有病,李如灏也不反驳,笑眯眯地趴在楼下窗户上看他。何安又说他无耻,为了一己私欲利用小孩等等等等。李如灏发短信说:你这话说的不对,咱们俩算是离异家庭,一切要以孩子的成长为先,两份父爱一份都不能少。

    有时候李如灏是匆匆地来,往门缝下面塞一封薄薄的信,然后匆匆地走。何安大约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他从来不看,连同那些从不同时间、不同地点收到的来自同一人的信件一起丢在杂物间里。

    有病。他想。

    不过骂地多了,何安心情渐渐地又有了波动,常有神清气爽之感。看李如灏像无头苍蝇一样不着四六地乱飞也慢慢看出些有趣来。

    不知道是时间久了,还是生活平添一些其他事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何安梦见外公的频率越来越低。

    何外公走后的那三个月里何安常常梦到他。外公在各种场景里同他说话,梦中的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望着老人,仿佛自己才是透明的那一个。何舒华说他是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

    有时中午何安走出办公室下楼买一杯咖啡,路过一个只有零星几人的公交站台,看他们一步踏上车,刷了公交卡,然后巡着座位坐下,再等车开走。明明是很阳光的正午,他的心情却低落下来,想,或许外公年轻时也过着这样的生活,忙碌安适,可惜他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最近的一次,何安梦见外公忽然从病床上身形矫健地坐起来,哈哈笑道:“乖孙,其实我根本没有走。”

    何安初初时想过很多,想外公的从前,想外公在哪,直到他习惯不再去想。

    何安专心回复好邮件,看完几张报表,继而给几位助理和秘书发送了预备考察的邮件,决定一月开始巡查各大区的运营状况。

    办完公已经是凌晨一点,何安毫无困意,随手翻开一本书想助眠结果,看了几行就开始走神。明明故人皆远去,尘埃已落定。思绪翻飞,却都绕不过一个人。

    何安沙发上坐坐,床上躺躺,突然无比烦躁,换上外套出门。

    他踱步去了附近一家比较清净的gay吧,小酌几杯,旁边忽然坐下一个不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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