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道:“吕大人,宣旨吧!”

    “是。”中规中矩地朝楚宏儒一拜,吕常识垂目掩下眼中的轻蔑。

    此等人都可为君,如何不是众民之哀?

    但事到如今,有哪有比楚宏儒更合适的储君呢?

    汗涔涔地抬袖掏出一份旨意,吕常识一面想着晨时还伴君出城,午时便要迎和新君,一面朗声宣完了楚宏德的遗旨。

    “钦此。”

    两字落地,悲痛便从众臣脸上剥落。

    分列两列与楚玉姝及楚宏儒见礼,吕常识道:“恭贺长公主与贤王佐政……”

    “嗯……”淡笑着扶上吕常识掌中的卷轴,楚宏儒转头与余慕娴道,“恭喜余相官复原职。”

    “殿下客气……”点头与楚宏儒还礼,余慕娴小退半步,将楚玉姝让到与楚宏儒并排处。

    见余慕娴已站到诸臣首位,楚玉姝扬袖打翻吕常识手中的卷轴,怒叱道:“皇侄已殁,不知本殿佐政何人?”

    低头望着滚到余慕娴脚边的卷轴,重臣皆不敢言。

    察觉到楚玉姝不悦,楚宏儒道:“姝儿何故这般大火气?可是对本殿有言?”

    “有言!”硬声接下楚宏儒,楚玉姝道,“姝儿想说的话,都告与了余相!”

    “嗯……”闻楚玉姝将推举自己一事搪塞给了余慕娴,楚宏儒面色不佳。

    但念着众臣在侧,楚宏儒随即道:“既是这般,余相便替长公主将话言了吧!”

    “是!”躬身将足边的卷轴捡起,余慕娴道,“臣请殿下主政。”

    此言一出,余慕娴身后便生出不少骚动。

    “扑通”一只布履袭来,余慕娴腰杆一挺:“常言,‘国不可一日无君’,贤王殿下该以山河为重……”

    “可……”楚宏儒正要推辞,却见眼前又飞来了一只布履。

    “何人这般大胆?”扬袖打飞布履,楚宏儒雷霆大怒。

    “回殿下!是臣!”持笏出列,一个其貌不扬的臣子朝着楚宏儒一拜。

    见丢履者还尚知礼,楚宏儒面色稍温。

    “为何要掷履?”楚宏儒和颜悦色。

    “哼!”反手指了指余慕娴,臣子义愤填膺道:“国有奸贼,弃履何惭?臣恨不能手刃……”

    “余相以为呢?”出言阻住臣子,楚宏儒转头望向余慕娴。

    “臣以为刘大人说的对。”点头与年少气盛的臣子示意,余慕娴跪地道,“请殿下责罚……”

    “嗯!”横眉将殿前人扫过,楚宏儒扯唇一笑,转身命近侍将丢履者拉出去杖毙。

    闻楚宏儒要将那男子杖毙,吕常识忙道:“臣以为余相说的有理。”

    “既是有理,便请皇兄择日为主吧!”躬身朝着楚宏儒一拜,楚玉姝将自己的意图摆明。

    楚玉姝意图一明,余慕娴随即道:“请贤王顺天承命,解民于倒悬……”

    “可……”楚宏儒一边面露疑色,一边等着周围的士卒起事。

    ……

    见万事俱备,匿在一旁的罗昌挥手与副将示意……

    霎时,楚宫内便有千人齐呼“贤王”。

    ……

    “贤王”之声震耳发聩,吕常识与耿惟忠二人对视片刻,附议道:“请贤王顺天承命,解民于倒悬……”

    耿吕二人话音一落,众臣随即知晓,贤王主政已是定局,随即山呼:“请贤王顺天承命,解民于倒悬……”

    第110章

    乾平十一年。

    楚帝崩, 贤王继。

    年底时, 便有羊舌贼兵犯境。

    手持着战报,耿惟忠跪拜殿中的新君:“圣上!北境又起战事!”

    “如何?”虽在上朝前便知晓此事的缘由, 楚宏儒还是摆出一副焦躁的模样,等着耿惟忠与朝中人说清因果。

    “这……”耿惟忠望了望立在一侧的余慕娴, 道, “此事还是由余相来言吧!”

    “好。”闻耿惟忠荐了余慕娴, 楚宏儒随即扫了扫坐在自己右手位的楚玉姝。

    自他登基后,这朝中便添了张专供楚玉姝听政的位子。

    按理说,楚宏儒早已成年, 并非与楚明鸿一般, 年纪尚轻,需要一人辅佐。

    但因众臣皆言先帝之言不可违,楚宏儒才勉为其难往朝堂中添了一把太师椅。

    “那余相便在此处说说吧!”启唇接下楚宏儒的话茬, 楚玉姝面无表情地替楚宏儒开了口。

    羊舌国犯境一事, 原不必说。

    因为此事的根子在楚宏儒身上。

    想过楚宏儒有免税的心思,楚玉姝便不禁多看了余慕娴一眼。

    见楚玉姝望向自己这处, 余慕娴微微颔首。

    昨日夜中,楚宏儒已与她交代过犯境一事。

    但楚宏儒语中的犯境却是与耿惟忠所言的不同。

    据楚宏儒言, 此次犯境不过是他邀羊舌国主来北境一游。

    至于目的……

    垂目将朝中靠前的诸臣看过,余慕娴暗叹楚宏儒还不到火候。

    引外贼而消内鬼, 这是何等的愚蠢?

    奈何此时早已不是劝谏之时。

    此策原是楚宏儒被囚楚宫时, 与楚明鸿定下的长策。

    可惜, 定策之人已逝, 而控策之人,智不足。

    眯眼记过窦方前月已去北境,余慕娴躬身出列。

    悠悠朝座上二人拜过,余慕娴道:“承蒙两主不弃,臣以为,羊舌犯境一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往小里说,不过是户部钱粮的牵扯,往大里说,却是国主个人安危……”

    虽楚宏儒并不计较羊舌不苦会趁机南下,但余慕娴却终信,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守成之君,该是内敛为上。

    端着楚宏儒与众臣的幌子在朝堂上胡诌了片刻,余慕娴敛眉将楚宏儒与羊舌不苦借钱粮的利弊剖析干净。

    见余慕娴在此时只言借粮,却不言裁员,楚宏儒面色不善。

    但碍着楚玉姝在侧,只得道:“想不到余爱卿竟如此有远见……”

    “臣惭愧……”仰头与楚宏儒对视,余慕娴锁眉道:“圣上之远见,臣甚为叹服,但远见之隐患,却不可不察……常言道,‘预先取之,必先与之’,羊舌此番愿与圣上钱粮,却不知其要何报酬……”

    “嗯……余相说的有理……”楚宏儒转头望向杜再思,“杜尚书如何看此事?”

    “臣以为余相担忧的有理。”躬身跪到阶下,杜再思道,“但臣以为,余相不够远谋……”

    “杜尚书以为,如何才算是远谋?”出言截住楚宏儒,楚玉姝轻笑一声,“杜尚书可慢些说,本殿与圣上都不着急……”

    话罢,楚玉姝细细打量着杜再思。

    杜再思其人,楚玉姝一直记得。

    但楚玉姝却未想过,杜再思是如何在楚宏德手下熬过这么多年的。

    想着窦方所言的,杜再思真是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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