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小厮拱手来禀告:“陵公侯,陛下找的神医来了。”

    阮青没有答话,负手看着阮袭,很是清冷。

    “请进来。”阮袭低着嗓音开口,没去看兄长怒极的眉眼。

    沈易之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身着青衣的女子眉眼淡漠微踮着脚撑着竹伞,那身着白衣的男子负手立着,明明是起了争执却谁都没有再开口多说一句。他正思索着该如何开口,那青衣女子就这么望了过来,眉眼闪过惊异却又很快被收起,没什么表情的收起伞转过身去。

    沈易之自顾笑笑,上前去,“参见阮侯,在下奉陛下之命前来诊治。”

    “有劳沈公子了。”阮青开口,正欲再说什么脑子瞬间昏沉晕了过去。沈易之为他把脉,发觉他脉相极弱,不禁正了神色,“快,先把人抬到屋内。”

    “怎么了?可有什么事?是伤在了哪里?”刚为兄长安排好屋子的阮袭一进正厅就见小厮抬着晕厥的兄长进来,立即出声问道,全然没有方才的模样。沈易之没有回头,语调严肃,“伤在左肩,箭上淬了毒。”遂将手边的一箱打开,动作娴熟的拿出一个暗色的玉瓶到处一粒药丸,接过阮袭递来的水喂他咽下,口中问道:“可有安静些的卧房?我需要施针。”

    “有,小迦。”阮袭立即回道,示意小迦带他们过去。

    天色渐黑,沈易之拔掉最后一根银针才敛了心神,透过青色罗幔伏在圆桌上睡着的身影,不禁笑笑低声吩咐小厮去煎药。  整理好医箱,小心翼翼得搁在桌上,这才看见她脸上的红印,轻叹了口气从身后上翻出精致药瓶,倒在指腹动作小心的将敷在她脸上。

    阮袭是被一股凉意惊醒的,正欲抬头却被人轻声提醒,“别动。”

    她顿住,觉得两人的动作实在是不合礼仪,接过他手中的药瓶,“多谢,我自己来就好。”沈易之轻笑一声,任由她去。

    “沈先生何时回北都的?”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她随口问道。

    “昨日,家师受陛下命令前来北都为令兄诊治,奈何家师身体不便,故而遣我回北都来。”

    “哦。”

    哦?

    他刚到北都就听沈怀之阴阳怪气道沈贵妃此人为了那早已破败的沈家煞费苦心,做出如此荒唐之举。细问之下才知道,果真是荒唐,心中一时闷住。从一开始相遇于内宫学府,他便觉得这姑娘活得实在是委屈,几次交谈下来才又发觉她心中自是洒脱随性,他不免多了几分钦佩,可从那日他求自己托沈贵妃做出兄长假死之态时他始才知道旁人以为她二人求得是离了这北都回到西北,可都不是,他们所求的,不过是活着,是对方安稳活着。

    “我兄长的伤......”

    “那毒...无解...”暗色茶水落在白玉瓷杯中泛起轻微涟漪,将茶壶搁下,他语音低缓,可说出的话却如同一把利剑刺入阮袭心中,涩了涩,“......当真无解?”

    “我为他施了针,今夜就会醒了,只怕仅有一月有余的时日了。”他温声道,阮袭垂着头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听到她低声无意识低喃了句“那我做这些有什么用......”

    沈易之不语,伸手握住她的,阮袭对上他的眸子时猛然醒悟。

    “一月有余?”殿中坐在首位的人怔然问道。

    跪在殿中的黑衣男子点头,见穆承垣眼中冷意,立即低头继续道:“那毒...名为望归...”此言一出,穆承垣眯了眯眼,望归......他曾听母后说过,十二年前先帝忧沈家名望过大便暗中清除沈家在各处所设的学府,沈家大火前晚沈庄便暗中向先帝贡上一物,两月之后便传来沈家家主暴毙,沈家大乱,当晚便无端起了一场大火,三百余口族人,除了两位女眷无一幸免。

    那一物,正是此毒。

    一时间怒火中烧,将案上的折子尽数扫到地上,“来人,传沈庄。”

    沈庄是被猝急的叩门声吵醒的,疑惑得将外袍披上拉开房门看着神色匆匆的在门外,“老爷,宫里来人了,说是召您入宫。”

    “入宫?这个时间?”沈夫人也披了外袍过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忧虑道。

    “罢了,我先去看看,待我回来再说。”说着就叫来了丫鬟更衣,有些担心,这个时辰入宫莫非是出了什么事?还是沈怀之那小子最近放肆了?没有头绪得对沈夫人问了句,“夫人,最近沈怀之可有闯什么祸事?”

    还未等沈夫人回话冷了调子,“罢了,待我回来再说吧。”

    一路随着小公公进宫来,眼见着那光熙殿侍卫宫女都在殿外候着,不由得更是有些不安。转头看向提着灯笼的小公公,不禁出声问道:“近日宫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呦,沈大人,若是旁的还好,可这光熙殿哪是我们奴才敢多嘴的?”领路的小公共轻笑一声,将灯火熄灭,停在殿外躬身候着。沈庄不语,不多时就有一道嗓音传出,“进来。”

    从光熙殿门口斜向上望去,东方的天空已泛了白,经细雨冲洗过有些凉意,可深夜入宫的沈大人却还没有出来。几个小太监暗中用眼神交流着,心中都是惊异,这殿中没有丝毫声音传来,有些安静的可怕。御膳房的小宫女们将早膳送来,守在门口的小公公往里面询问了句,谁知道话音刚落,就有硬物砸在殿门的声音,吓得赶紧跪下。

    小宫女一看,也吓得挥挥手赶紧退下。

    “怎么回事?”沈贵妃款款而来,嗓音轻缓。

    小公公这才跪着转了身,拱手答道,“娘娘今日且先回去吧,这沈大人已在殿中呆了一整夜了。”

    沈大人?沈贵妃莞尔,“那好,待陛下闲下来劳公公通禀一声了。”她步子稳了稳,看着云越聚越多,突然笑了出声,只是她虽在笑着,面上却尽是悲戚。突然觉得浑身力气像是被抽尽了似的,脚上没了气力,猛然软了下身子,侍女惊呼一声,一道黑影闪过她的腰被人揽住又很快松开。

    “请贵妃娘娘恕罪,属下失礼了。”他单膝跪下,沈贵妃怔了怔,半晌才回过神来,“恕罪?你何罪之有?何罪之有呢?”一路上低声呢喃着什么,回到宫殿之后就遣退了侍女,将殿门紧闭。从暗格中摸索出一物瞧着有些发愣,穆承垣果然对沈家动手了,那她可也该兑现当年的承诺了?

    而另一侧,穆承垣握紧了拳头,“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老臣所说句句属实啊。”沈庄跪在殿中,双手伏地,瞥了眼散落在地的碎片,有些心惊。

    “属实?我看你是狡辩!”随着一声厉喝,长剑就架在了沈庄的脖子上,不允许沈庄有半分辩驳,声音大了些,“来人,将大学士沈庄压到大理寺。”

    沈庄愣住,良久长叹一声没有半分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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