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他也不过于褒扬,只神色柔和表彰几句便让其坐下。她低下头勾起一抹浅笑若有所思。

    傍晚方止宣送她回宫,路上有些吞吐地开口道:“今日麻烦袖娘了,孩子们没有胡乱说些什么吧?”

    尹流袖心情愉悦地回道:“没有,她们都很乖巧。”

    闻言方止宣舒了口气,又衷心言谢:“多亏了袖娘相助。”

    尹流袖摇了摇头,“我很开心能帮上忙。”

    瞧着尹流袖不再如之前那般落寞,犹豫再三,方止宣说道:“人活着的意义还是有许多的。”

    她闻言一怔,心思转念间明白了所有,眼睛有些酸涩,顿住步伐转身朝向他。

    夜色有些暗淡,天空中一轮弯月若隐若现地挂在她身后的高空之中,她轻轻地笑了,眉眼弯弯,唇角勾起,眼中的笑意仿若繁星熠熠生辉照亮整个天空。

    “谢谢你,子砚。”

    很多年后方止宣仍忘不了今日的这一幕。

    他藏在心底的少女在这样一个夜晚的月色下对他这样笑着。

    作者有话要说:  原谅我这么晚才发 我关在小黑屋里出不来尴尬哈哈哈哈

    ☆、贵妃有孕

    “皇上已经出征了?”华清宫中坐在梳妆台前的叶朦芝缓缓地梳着发丝问着在旁候着的宫女。

    “是的。”

    叶朦芝低眉顺理着青丝,吩咐道,“将猫儿抱过来吧。”

    宫女福身行礼领命便下去了,不一会儿便抱着猫回来了。

    猫儿是很通灵性的,看见叶朦芝便“咪咪”地叫着随后绕着尾巴走了几步便要跃到叶朦芝腿上。

    叶朦芝放下木梳正准备抱它上来,忽然鼻尖嗅到猫儿从御膳房沾上的鱼腥味,立刻收手抚胸干呕。

    “娘娘!”猫儿受到惊吓叫了一声跑开了,这猫儿是贵妃尤其宝贝的小宠物,平时但凡谁有一点疏忽没照顾好猫都被贵妃重罚,但此刻宫女们谁也没去管猫,而是惊呼中还带着欣喜。

    缓了好一会儿,叶朦芝才长舒一口气,眼神冷厉看向立在一旁低眉顺眼的宫女们,“喊什么喊,去太医院中叫人过来。还有快些去寻我的猫。做好了每人下去领赏。”

    宫人们听从她的指示退下去做,脸上却还是止不住流露出喜意。

    屋内的叶朦芝手轻轻摸上小腹,面容逐渐柔和许多。

    宫中传出重磅消息让妃嫔们纷纷慌了神,身居高位且荣宠不断的叶贵妃有了身孕。

    不少人暗自心焦,圣上会不会因此将贵妃一举封后?

    在府中得知消息的叶尚书只觉得胸口中那团未被新帝封相的浊气吐了出来,整个人神清气爽地爽朗大笑,不断夸赞夫人教女有方,叶夫人柔情似水地推脱着道到底是老爷的子嗣,自是福厚,心底也是顿觉舒畅。

    但是此刻华清宫中的氛围却十分凝重。

    张太医为叶朦芝把着脉,神情却越发地沉重。

    旁边瞧着的大宫女秋水忍不住出声:“张太医您倒是说个话呀,娘娘的情况怎么样?”

    张太医皱着眉收回手捋着胡子,叹气道:“贵妃娘娘确实是喜脉。”

    闻言叶朦芝提起的心稍微落下,却听到太医又接着道:“只是这喜脉极为虚弱不稳,怕是难以留下啊。”

    叶朦芝咬着唇问道:“这是何故?”却见张太医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周边伺候的人都退下,“张太医不妨请说。”

    本来知晓这种事太医们是不会点破惹事上身的,但张太医是叶尚书安排在宫中的人手,也便一五一十地讲明了。

    “娘娘的身子极为虚弱,应是周身有些东西在损害着娘娘的身体,所以娘娘本不会怀孕的,只是娘娘福重,这孩子又命好,才会降临到娘娘的肚子中。”

    叶朦芝细细品思话中语意,脸色一白,声音带着轻微颤抖,“可若本宫硬是要留下这个孩子呢?”

    张太医思索片刻,道:“臣也无法确保,但娘娘若能按时服药,时刻保持心情愉悦,切忌情绪大幅度波动,或许仍能平安生下孩子。”

    看着叶朦芝认真地记下,又继续嘱咐:“前三个月本就是寻常孕妇的危险期,更不必论娘娘这种特殊情况了。”

    许是觉得太过冒险,张太医还是出声劝道:“微臣还是劝娘娘配合用药将这一胎流掉,养好身子再要孩子。婴儿在腹中所吸收母体的营养很大,这对娘娘身子极为不利,哪怕孩子诞下娘娘也会留下病根,只怕会更严重……”

    叶朦芝扬手打断太医的劝告,唤来秋水让她带着张太医下去领赏。

    她想着张太医所言,死死地记着那“有些东西损害身体以致不孕”,这华清宫中的人不是她自己的人便是父亲安插的人,绝无可能害她,而能悄无声息做到这样的人。

    只有沈以钰。

    她神色慌乱无措,急急忙忙地去拿起放在桌上的玉笛贴放在脸上,才放缓神色,不会的,不会这样的……

    她知道的,虽然他爱着尹流袖,但是对她也是有意的,否则当年也不会赠她这样一枚碧绿通透的精致玉笛。

    这些年她看沈以钰对尹流袖呵护有加,心中酸涩,但每每看见这枚玉笛只觉得心中涌上暖意,让她得以聊以慰藉。

    她垂眸思索,恐是手下有人背叛被别宫的人收买了,是工部尚书之女王美人,还是莫太傅之女莫婕妤……?

    尹流袖对近日宫中的动静毫无所知,沈以钰不在宫中的日子,她隔三差五地便同方止宣出宫去教孩子们女红,这段时光是她自变故以来过的最开心轻松的时候。

    他们在闲暇时间带着孩子一起放纸鸢,一起去溪流旁插鱼,好动的男孩子教他们的方夫子如何做鱼叉去插鱼,然后看着夫子被插进水中的鱼叉溅起的水泼了满身无可奈何,而尹姐姐只捂着嘴在旁边不停地笑。

    千辛万苦插到一条鱼,他们兴高采烈地去厨房烹饪,却差点烧了厨房,端出来一碟黑乎乎的鱼块。孩子们都在笑,灰头灰脸的两人不禁也相视一笑,有些东西在笑容中便渐渐藏进土中慢慢发着芽。

    这一切对于尹流袖来说,便像是一场梦,直到沈以钰回宫了,梦便醒了。

    “你最近常和方止宣出宫?”沈以钰的声音像是含着冰渣子般寒厉,刺得人生疼。

    尹流袖默然不语,她最初便知道沈以钰不可能不会发现,但她还是贪恋那短暂的温暖。

    不需要她回答,沈以钰自然心中知晓答案,冷笑出声,拂袖离去。

    她不怕沈以钰会对她做什么,只是怕子砚去承受她贪心的后果。

    一回到这宫中,整个世界便都失去了颜色,她也消散了所有的热情。

    等了几日,她终是按捺不住,头一次带着锦瑟前往尹眉的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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