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修。”

    抱琴心下明白,但还是道:“只怕年节过后,朝臣们不会答应的。陛下,您还是……”

    “抱琴,你非要这般唤我,我不也由得你么?”李遇打算她,道:“如今我成了皇帝,大约这一件事,才让我觉得有些乐意。”

    谁能料到临淄一别,本是普通藩王的李遇会因缘际会,登上皇位?消息传回后,抱琴但觉惊讶,更多的是担忧李遇会不适应。一别小半年,她独自一人经历产子,心性亦非昔日可比。

    到了清晖阁,和明达厮见过,这妯娌二人逗弄着小孩子,宫中难得出现欢快的笑意来。

    “七哥,你想好名字了么?”明达想起藏在沐公府里的李栋李棠来,道:“栩儿他们都没了,你可还要从木字?”

    李遇点头,笑道:“六哥的孩儿们不也从木字?我的孩子自然该如此。”

    明达抱琴沉默下来,看着李遇抚着下巴思索,直等了大半刻工夫,才听李遇道:“这可真真痴傻,便取林吧。”

    明达一愣,还不明白何意,抱琴却忽而湿了眼眸,道:“这……”

    “这是最合适不过,既从了木,双木为林,希冀他象征朕将来开枝散叶。何况又从你姓,有何不可?”

    明达这才想起来当初阅读文书,抱琴本姓林的。她莞尔一笑,悄悄起身离开,带上房门。

    屋内久别重逢的笑声让她更加思念远方的郎怀,不由得心口一阵悸痛。待匆匆赶回未央居,明达拿起重制的雕花短剑来,抽出半尺,看着剑身上阴刻的八个纂字——唯愿所钟,永安延年。

    明达抱紧剑身,心下默念:快了,她就快可以出发去敦煌了。

    至诚元年元月十六,年节后头天早朝。未等御史台上书,李遇抢先宣读圣旨,立林氏为后,封子李林为临安郡王。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臣哗然。魏灵芝不顾唐飞彦使眼色,先问道:“陛下,自古以来,选贤为后。陛下如此草率,臣以为不妥!”

    有他这个礼部尚书身先士卒,谢璧也不得不站出来,话虽说得婉转,但也是一个意思——不妥。

    如此情形早在李遇预料之中。他拄着下巴看下面那些大臣们引经据典,说得唾沫横飞,忽而想起年少时候在东宫听学之时,跟那几个老翰林调皮捣蛋的旧事。

    又等了几刻工夫,李遇见他们都安静下来,才道:“朕知道你们都在意些什么。当初朕就藩临淄,父皇不放心朕孤身前行,又知朕和沐公相交莫逆,便允了沐公在府里选取机灵懂事的侍女仆从跟随。”

    “朕心悦她,就跟父皇当初在江南对母后一见倾心一样。朕的长子便是在博山出生,已经有半岁了。”

    李遇侃侃而谈,笑道:“什么选妃选后的,朕不想再听。立后是朕的家务事,给朕的儿子封王,也是如此。”

    “如今要紧的是等蜀南道的回音,诸位爱卿们,还是多将心思放在正事上吧。”

    帝后识于微末,琴瑟和谐,俱好丹青。昭宗独宠,后仍以民礼,不事奢华。至诚二十年后,昭宗风疾缠身,命太子监国。后衣不解带,常伴昭宗左右。

    昭宗驾崩,后悲恸。经年后亦薨。

    《唐书?昭宗本纪》

    至诚元年二月十一,益州节度使章全卸任,领旨受封世袭舒意侯。三月初,章全举家迁入长安。益州节度使暂缺,后由范延嗣接任。

    四月末,章全抵达长安。李遇手书敕造舒意侯府匾额,颁丹书铁券。蜀南危机顿解,五万蜀南子弟兵划入平西军,开赴敦煌。

    户部尚书铁晋曾上书,募兵需考虑军饷,国库能承担的极限不过是二十万大军。但看李遇这架势,不卯足三十万不罢休。

    李遇当朝表示,户部只需承担五成军饷,剩下五成则有内库承担。

    这话才让满朝文武安心,都只道开扬盛世,明皇积攒下的家当真是充裕。实则开扬末年,宫中多奢侈淫靡,早年积攒下的银钱败得差不多。

    这日明达没有进宫,而是留在未央居中。

    陪着懵懵懂懂的李栋李棠兄妹玩闹了会儿,让璃儿带着他们回去休息,她才抖擞精神,去了沐公府的后院。

    正当李遇明达为国库一筹莫展之际,江南江氏打破了上代人立下的规矩,秘密来到长安,敲响了未央居的大门。

    江虞虽碍于祖训,不得如仕,却一直留意着大唐的变化。他敏锐觉察出开扬末年虚假繁荣的景象,当初专程去见李遇,便是想打探明白,郎怀和她身后的郎氏究竟是否绝对忠诚。

    而后土蕃入侵的消息传来,亏得这半年江虞已经着手变现,于是几百年的积累,便通过郎氏商行,源源不断汇入内库,扭转如今步履维艰的局面。

    江虞正在那里等着明达。他在长安逗留月余,除了搭理好银钱上的事务,便是想看看自家妹子的一双儿女。

    “舅伯。”明达规规矩矩行了礼,知晓他最在意这些,而后却恢复本性,挽着江虞的手臂道:“哎呀,小孩子看着可爱,调皮起来真让人为难。”

    “将来你二人有了孩子,你就不这么想了。”江虞拿这个外甥女没办法,只能由着她。

    “说起来,舅伯这般,就不怕将来江氏入不敷出,毁掉百年大家么?”明达侧着脑袋,有些好奇。

    “一家而已,和万万家相比,何足道哉?”江虞抖着山羊胡子,转了话题,道:“我在长安盘桓日久,你表嫂按着时日,四五月份也就要生,我还得赶回去。”

    明达点了点头,想了想道:“舅伯,我有个不情之请。”

    江虞似乎早有预料,道:“是那两个孩子的?”

    明达默认,道:“舅舅洞若观火,应该知晓他们的身世。”

    那俩孩子是双生子,虽然才不过两岁,已然能看出眉眼间和明达生得极像。江虞第一次得见,就心知肚明他们是李迅嫡生三子女中的那对儿双生儿。

    “哎,你思虑得也对。他二人身世毕竟太敏感,早些离开长安,才是稳妥的。”江虞想了想,问道:“陛下知道么?”

    明达摇摇头,道:“只有你我,阿怀和几个相关的知晓内情。外人根本不知道他二人的存在。”

    “舅伯,待后军齐备,我便要去安西的,总不能带着他们?想来想去,也只有您那里我能放心。”明达算了算时日,道:“舅伯您学贯古今,也能好生教教他们。”

    江虞点了下明达的鼻端,道:“行,舅伯应下了。只是此事须得好生定下,你既然存着将他们身世永远遮掩过去的打算,便不能不给他们改姓易名。好在他们还小,应当也记不住事儿。你且说说,改什么名字?”

    明达拧着眉头,道:“这般麻烦啊,嗯……阿怀字明己,我又叫明达,就姓明吧。至于名字,还是舅伯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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