杆上,只为了能守住这道门,而门外依稀传来了手机的铃声。杨律愣了愣,屋子里有信号了?这是他的手机铃声,谁在给他打电话?一个名字冒上了心头,杨律怔住,松开一只手,痛苦地捂住嘴巴。

    “是程业鑫的电话。”杨准的声音从衣橱外传来,“从昨晚开始,他给你打了很多个电话,我数了数,起码有三十条未接来电信息。看来,你们的关系非常要好,他是想向你道歉吧。昨天你们分开时,吵架了不是吗?”

    流下的泪水顺着指缝沾到杨律的嘴唇上,很咸,手机的铃声一直响着,杨律抓着横杆的另一只手也渐渐地没有了力气。他昨天不该对程业鑫发脾气,他错了。杨律不断地咽下自己的泪水,努力地不发出哽咽声,心里不断地说着:别打了,程业鑫,求你,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小律,你要接电话吗?”杨准问,“他还给你发了很多信息。你如果不接电话,信息要不要看呢?你什么时候装了这个软件,我才发现。怎么你在里面只加了他一个好友?小律,你的朋友太少了,应该多交朋友才是。”

    杨准说着说着,手机的铃声停了下来。杨律的心跳仿佛随着铃声停下了,他惊恐地把头转向黑暗中的门,因紧接而来的安静更让他害怕。是杨准接了电话吗?还是电话最终没有人接听,断了?

    他等了很久很久,或许一个世纪也该过去了,衣橱外面依然没有声音。杨准走了吗?他的手机还在不在?杨准是不是已经读完了所有程业鑫发来的信息?杨律尝试着松开固定门的手,外面没有人拉开衣橱的门,他把颤抖的手放在门上,想推开门走出去,又害怕得收回了手。

    后来,手机的铃声好几次在衣橱的外面响起,而杨律始终不敢把衣橱的门打开。他对衣橱外面的情形毫不知情,宁可待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他又惧又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在衣橱里睡了过去,直到手机再次响起。

    杨律不知道自己在衣橱里待了多长的时间,饥饿和疲惫折磨着他,劝他推开门往外走,但这些都比不上恐惧的力量。恐惧重重地压在门上,保护着他,不让他走出来。他在衣橱里醒了又睡、睡了又醒,衣橱很大,但他依旧无法舒展自己的身体,他似乎被折叠起来,双腿和腰身全部失去了伸展的能力。每一次杨律醒来,都是因为手机的声音,那声音如同在提醒他,千万不要一睡不醒。

    哪怕如此,透支了体力的杨律最终还是在衣橱里重重地昏迷了。他再也没有支撑身体的意识,晕过去时靠在门上,身子顺势从衣橱里倒了出来。

    如果不是再一次听见手机的铃声,杨律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一直睡下去。他好不容易睁开双眼,眼前的世界似乎已经颠倒了。杨律在这个颠倒的世界里寻找杨准的身影,找不到,他近乎雀跃地爬起来,可没走两步又跌倒在床上。

    来电的声音停了,过了一会儿,手机收到一条信息。杨律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在床上爬起来,拿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他把眼睛揉了又揉,好不容易才看清屏幕上的信息。这是程业鑫发来的无数条信息中的最后一条,他说:你再不给我回消息,我就真的生气了。

    这家伙……杨律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虚脱地笑了一笑,再看手机里的日历,发现居然已经过了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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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再不给我回消息,我就真的生气了。——意思相近的信息,程业鑫起码发了十条,可是,这似乎对杨律丝毫没有威胁的作用,他依旧没有回复程业鑫的信息,而程业鑫确实无法生气,他越来越担心。转眼间,一个星期要过去了,杨律直到周五还没来上学,如果不是罗远霏说过杨律是因为生病在家里休息,程业鑫早就报警了。

    班集体的课外活动不会因为某位同学的缺席而暂停,经过整整一个月的排练和准备,终于轮到了程业鑫所在的班级在音乐汇上表演。一大清早,程业鑫就被班委会的同学们安排着来到中庭广场,一群人为了大课间的表演而进行场地布置。程业鑫好几天没有杨律的音讯,早上起来便无精打采,被萧柳晴他们提醒过好几回,他依旧没有打起精神。

    “你别到了表演的时候还这样啊,主唱!”萧柳晴严厉地提醒道。程业鑫哎哎地应着,像是唉声叹气,为此又被萧柳晴狠狠地瞪了一眼。

    布置完场地,只等着两节课后的大课间,所有参加音乐汇的学生们往教室走,心思早已全不在课堂上了。顾语瞳见程业鑫心事重重的样子,关心道:“杨律今天也不来吗?”

    程业鑫不知道,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两节数学课的时间,没有发生任何奇迹,杨律最终没有出现。一下课,班上的同学们全都捧场地鱼贯而出,前往中庭广场为自己的同学充当最热情的观众,更有人盛情地邀请数学老师一起去观看表演。数学老师被学生发嗲地央求了几句,笑呵呵地答应一起去了。

    这一次,班上一共准备了五个节目,而女生乐队的演唱作为压轴排在最后。表演未开始,两栋教学楼的走廊上已经挤满了学生,等着看演出。程业鑫像一块方块木,被同学催一声则动一下,为前面表演节目的同学做后勤。陆雨舟他们帮女生把架子鼓等乐器搬到现场,绕到正在给现代舞放烟雾的程业鑫身后,贱兮兮地说:“喂,主唱,你有粉丝举灯牌耶。”

    “什么?”程业鑫顺着陆雨舟指的方向往楼上看,竟然在四楼的走廊上看见了亮着自己名字的灯牌。

    举着灯牌的几个女生发现程业鑫朝自己看来,立即疯狂地尖叫,大喊:“程业鑫!加油!我们支持你!”

    什么?程业鑫听得汗颜,尴尬地装作听不见,继续做他的后勤工作,想不通这些女生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大课间只有二十分钟,很快,前面的四个节目结束了。女生乐队的成员们迅速地把自己的乐器搬到场地中央,程业鑫拎着麦架走到中间,从前一位表演独唱的同学手中接过麦克风,装在麦架上。

    没有报幕,在四面八方一些零零碎碎的加油声中,萧柳晴用日语说了一声“加油”,轻快的乐曲声响了起来。由于事先经过了无数次的排练,歌词和节奏在程业鑫的脑子里背得滚瓜烂熟,他几乎不需要寻找任何感觉,在前奏结束以后很自然地唱出来:“ねねねねえ、ね、ちょっといい?(那那那那个、可以打扰一下吗?)”

    他握着麦架上的麦克风,循规蹈矩地唱着,周围的观众很吵,大家饶有兴致地聊着天,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欣赏节目,不如说是正在围观表演。这首歌只有四分钟,表演结束,也快要上课了,而杨律还是没有来上课,程业鑫的咬字十分标准,演唱起来没有任何差错,同时没有任何激情。说要来看表演的杨律最终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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