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寡言,少女们觉得他身上有神秘的故事,因此更是为了他着迷,但是也有女孩子说他冷酷,根据自己的经验说,这样的男孩,心里除了自己还会有谁呢?她们为了他打赌。

    那个周末的下午,有女同学在篮球场的旁边溜旱冰的时候滑到了。她是故意的。她是抓到阄的胖姑娘。可是之前的准备工作有纰漏,她弄巧成拙,真的摔断了膝盖。没有人帮忙,穿阿迪达斯的男同学们虽然好奇她的体重,不过并不想拿自己的胳膊去测量,女同学们也没有人上来,她们在观望,她们以为游戏在进行中。只有周小山跑过去,扶她起来,转身背在背上。那个周末,校医不在,天气闷热,艳阳似火,小山背着胖姑娘穿过球场,校园,穿过三条街道,找到最近的医院,及时治疗,女孩的腿伤终于没有大碍。他等到医生处置完毕又送她回来,直到宿舍。

    她们想,他究竟是怎样的人呢?又冷漠,又善良,又疏远,又义气。也许有个人应该了解的多一点:查香兰。他们是同时来的。他们有的时候在一起。

    “小山这个人怎么样?”香兰被同学问到这个问题,想了一想,“跟所有人都一样啊。就是不太愿意说话而已。”

    她们谈起他,正是深夜。宿舍里熄了灯,女孩们围坐在被子里,一把手电筒,一个竹叶扎成的小人儿摆在正当中,香兰话音刚落,就有人往小人儿上面扎了一针说:“有人说假话,就让她疼一下。”

    香兰真的觉得耳朵上疼了一下,赶快摸一摸,嘴里嘀嘀咕咕的说:“我没有说假话。”

    她心里想,其实她真的也不知道些什么,爸爸培养出的小山,他为他做事,他们是一样的神秘。

    “你们不要难为她了。”有人解围,是曾经与周小山“亲密接触”过的胖姑娘,“香兰可能真的什么也都不知道。她不知道,就编也编不出来啊。”说话的人笑一笑,因为想起可爱的回忆,“他跑的真快,送我到了医院,粗气都不喘。”

    香兰心里不平,她其实是温柔诚实的淑女,知道什么事情不可以说,什么事情不能炫耀,但这个年纪的女孩,没有什么比自己的魅力更要努力捍卫的东西,她说:“要一定我说,那我也就不瞒着了。周小山,他当然是喜欢我的。他跟我来到这里念书。”

    女孩们嘻嘻笑。

    她知道为什么,这些话也许反过来说才更像真的一点。

    心虚的时候越要发狠,香兰把一根针刺在竹叶小人儿心脏的位置上:“谁要是说谎,谁就要一生也得不到幸福!”

    管理员老师用竹鞭在门外面重重一敲:“再不睡觉,明天开始清洗一个星期的浴室!”

    女孩们噤声,各自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己的床上。

    香兰好久没睡,小心的计议。

    小山回到自己的房间,香兰在等他。她的头发又黑又亮,丝缎一样,在夜晚凉爽的风中轻轻飘荡。夜留兰,香。

    “你不是有法语课?”

    “学不明白了,我提前出来。”

    “……”

    “反正你也可以教我的,对不对?小山。”

    “……老师说的才仔细。”

    “复合过去时与未完成过去时差别在哪里?”

    “都是过去时态,一个强调结束,一个在说状态在过去的持续。”

    “哦……原来是这样。”

    她渐渐走近:“我还有个单词不认识。”

    “什么?”

    “embrasser.”

    “......”

    他回答不出,他知道这个词的含义,可是他回答不出。他被香兰拥抱住,她的少女的嘴唇,又香又软的粉色的嘴唇印在他的薄的,冷的唇上。

    那是浅浅的吻,却香气盈口。

    她离开他,他看她的眼睛,还有唇。

    “亲吻。对不对?”

    他点点头。

    “明天晚上周末的舞会,我们跳舞。”

    “......”

    她那样爱他的表情,那个时候的小山,从来不动声色的脸上因为腼腆而发红,她笑着抱他,脸埋在他的胸前。这才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应该有的样子,不是吗?

    她从他的房间里出来,快活的唱歌,走到室内体育馆门前的时候,被人轻轻叫住:“査香兰。”

    她一回头。

    路灯下,绿色的小虫飞舞,飞舞的小虫下,立着一个男孩子。

    她觉得他那张线条硬朗的脸似曾相识。脚步转一转,实在想不起来是谁。

    “我是阮文昭。”男孩说。

    “哦。”她认得他了。

    阮文昭的父亲曾经是查才将军的部下,后来不再带着大堆的礼物拜访了,他自立的门户,如今风生水起,割据一方。

    “早就发现是你。”阮说。

    香兰微笑:“你好,文昭。”

    “你个子高了。”

    “你也是。”

    “明天一起跳舞?”

    “明天?明天......明天再说。”

    可是她等他整个晚上,周小山并没有出现。

    她穿着校服参加舞会,因为她以为他会穿。可是他没有来。

    女孩们起先笑眯眯的看香兰吹牛的后果,后来一个个的坐下来,拿着果汁,陪着她等待。

    她打电话,他也不接。

    本没有打算参加舞会的胖姑娘拄着拐杖来说:“我看见周小山一个人在篮球馆打球。”

    她们一起“唉”了一声。

    她没有再去找他。

    自己坐在天台上看星星,回忆他们一起在南美的旅行。

    可这是三月,亚热带的星空,点点璀璨,仿佛触手可及,真的伸出手去,只有风,在指尖过。

    “香兰。”有人喊。

    她回过头,是阮文昭。

    “哦,文昭。”香兰擦擦眼泪,借夜色掩护,但愿旁人没有看见。

    “舞会结束了。”

    “是吗?”香兰说,说起来,她自己的早就结束了。

    “我还想跟你跳舞呢。”

    “为什么不?”

    她从阳台上跳下来,被他握住手。

    这是他们的十六岁。

    西城国际中学。某一个周末的学生舞会刚刚结束。

    周小山在黑暗的体育馆里打篮球,这项运动的好处是:除了篮筐,你没有对手,没有敌人,也没有朋友。

    穿校服的查香兰跟穿西服的阮文昭在宿舍楼的天台跳慢四步,他搂着她的腰,口中数着拍子。

    之后发生的事情,让查香兰对着竹叶小人的赌咒一语成谶。

    十七

    乌云密集,又要下雨。周小山站在檐廊下向远处看。山峰连绵,一眼无边。

    他刚刚与人在国外的查才将军通话,十五日后,将向买家提供他们需要的关于a的资料。

    将军问有没有问题。

    小山请他放心。他知道这次交易对将军来说非常重要,对方付出的代价是数量可观的军火。

    他回头看看躺在床上的佳宁。她床头悬挂点滴,药液一点点的流入身体。

    佳宁此刻昏睡着,合上的眼睛是弯弯的一道曲线,眼角微扬,下弦月。他走过去,手指轻轻滑过她那柔和的脸庞,这样的佳宁没有之前又见到他的时候那么恼怒仓皇,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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