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茶杯,他说:“好,以后也总是要跟律师和法官说的。”

    然后,严文熙听到了一个比他想象的更让他愤怒的故事。

    视频里并不是一场偶然性的暴行,那是一场有预谋和计划的暴行,是将张景棠拖入深渊的开端。

    拍视频的那个人是叫赵富贵,是张景棠的同乡。当年,张景棠高中毕业后,就离开了家乡外出打工,在同乡会上认识了赵富贵。之后,赵富贵告诉他,自己的酒吧招服务生,工资很高。张景棠原本不是很感兴趣,但是原来打工的小工厂突然关门停业了,他就想着去做一段时间,等找到了其他工作就换掉。

    谁知道,这一去就是一条不归路。赵富贵找了两个人,将他从酒吧里拖到了后巷的一间小屋里,然后就发生了视频里拍的那一幕。接着他被赵富贵关了一个多月,每天不是打骂就是洗脑,偶尔还带陌生人进来,那就又是一场暴行。

    一个月以后,他几乎快疯了,每时每刻都觉得眼前有人影在晃,要来害他。然后赵富贵问他,是愿意继续被关着,还是在酒吧里接客。他根本没得选,就成了money boy。原来他还以为,只要出了那个小屋,就总会有机会逃跑。

    没有。酒吧里总是有人盯着,那些被骗来的money boy都住在酒吧楼上的房间里,赚的钱要全部上交,平时根本不允许外出。如果有客厅想要带出场,也会有人以司机身份跟着,确保最后能将人带回来。他根本逃无可逃。

    最开始,他还会向带他出场的客人求救。那些人要么笑他会编故事然后打赏多一些,要么骂他出来卖的就不要矫情。无论如何,回到酒吧就是一顿打骂,那些人不打脸,只打身上,打重了就做后勤,养好了就继续去前场。最后他也不说了,每天就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

    “我有几次想到了死。”张景棠说着这段过去时,眼睛里面一点光也没有,“但是后来又放弃了。我不想死在污泥里。”

    严文熙再一次看见了血色,他听着张景棠平静的叙述,自己内心暴虐的情绪却无法压抑。

    他记得张景棠说过,他读书早,高中毕业也才十六七岁,跟着就出去打工了。也就是说,视频拍摄的时候,他很可能还没有成年。之前严文熙看视频时,根本不敢去看张景棠,现在一想,最初几秒看到的张景棠的脸,的确是稚嫩未脱。

    这些黑暗的历史在严文熙里的脑海里形成了一幕幕的影像,他看着想象中的张景棠一步步地被逼到失去了灵魂,对那些人渣的恨意就像火山一样,在心里喷发,随着血液流到四肢百合,身体也跟着颤抖不已。

    听到最后,严文熙又开始恨自己。

    张景棠遭遇了常人无法忍受的黑暗,可是他却还想活下去,因为不想死在污泥里。可是,在那个时候,自己却几乎将他摁死在泥里。如果不是他命大,如果不是遇到了好心的裁缝,严文熙甚至都不会知道这一切,而那个叫赵富贵的禽兽会一直逍遥法外。

    “阿棠,对不起。”严文熙几乎是从牙缝里咬出的这个几个字。

    张景棠闻声望了过来,无神的双眼突然有了光,他有些惊慌地说:“你怎么哭了……”然后手忙脚乱地抓着毯子的一角,去擦严文熙眼角流下的眼泪,“我没事的,毕竟都过去了。”

    “对不起……”

    张景棠叹口气:“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这也不是你的错。”

    严文熙摇头,说不出别的话来。

    “说实话……那天晚上之后,我虽然怕你,但真的没有怪过你。”张景棠真诚地说,“如果不是你,赵富贵根本不会放过我。他见我毁了容,又得罪了你,酒吧也因此被你整没了,就将我赶走了。”

    然后,当时还发着烧的张景棠拿着偷偷藏起来的一些打赏钱,去火车站随便买了一张快要开车的车票,就这样到了w乡。他还记得自己下了火车,走出了车站,可是再之后的事情他就不记得了,他实在是被烧糊涂了。

    “你跟我说过很多我在临水镇的事情。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我想那一定是一段很幸福的时光。”张景棠大概是在想象那些小镇生活的场景,他竟然露出了微笑,“而且,我在医院醒来之后,一直受到你很多照顾。”

    张景棠看着他,轻声劝道:“所以,你不要再为那件事自责了,好不好?”

    严文熙没有回答,他也不敢回答。

    眼前的这个人这么好,让他没有办法轻易地原谅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花了很久时间才开始动笔,写的时候,也是断断续续。

    虽然在大纲初期就想好了阿棠做mb的原因,真写出来还是挺有难度的,因为我心疼。

    阿棠是真的真的很好,严文熙是真的走运。

    最后求个评论,请大家也安慰一下阿棠吧,谢谢小天使们了。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烈火伤疤

    整理了手里所有的证据,严文熙开车陪着张景棠去了最近的警局。深夜,警局前台值班的小警官似乎有些瞌睡,但是一听到张景棠说的报案内容,立刻就打起了精神。

    “张先生,请您先在这边休息一会儿。我立刻叫我们队长过来。”

    小警官才上任没多久,处理的都是街坊领居之间鸡毛蒜皮的事件,最大的也就是个偷窃,一听到张景棠说的威胁信、敲诈勒索以及几年前的暴行视频,就觉得这个案子不小,得请队长出马了。

    严文熙陪着张景棠在接待室里等着,小警官给两人都倒了热水,准备好了记录用的纸笔,就继续去前台值班去了。队长住的不远,接到电话后,立刻就赶了过来。跟着,另外一位不在前台的值班警员也走进了接待室。两位警官介绍了身份之后,就开始和张景棠询问情况。

    张景棠从周日收到威胁信开始说起,然后又将自己跟严文熙说的那段过去又说了一遍,但抹去了最后和严文熙的纠纷,只说几年前酒吧出事关闭,他又病的厉害,赵富贵以为他活不长了,才将他赶走了。

    他说得平静,但严文熙心里又开始狂躁起来。而两位警官也是紧紧皱着眉头,那位负责记录的警员甚至捏坏了一支圆珠笔。叙述完毕后,张景棠将威胁信和u盘连着信封一起交给了警官,并将自己手机上和赵富贵的短信记录展示给他们看。

    队长收下证据后问他,“张先生,我还有一些情况想要了解。为什么当年逃走后没有马上报警?”

    张景棠一愣,然后才答:“当时病得厉害,逃走后立刻就去了w乡,下车后的记忆都没了。几个月前,我才从本市医院里醒来,失去了这几年的记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报警……可能是害怕吧。”

    “赵富贵专门挑像我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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