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问他去做什么,冬凌草说得把痴呆症病人看好啊,万一他跑了静静可怎么办。李涛觉得有理,跟着追了出去。

    冬凌草说的把病人看好就是把戴秀才架回了静静家,又用地上的麻绳把他给捆上了,理由是他不能把秀才放走,不愿陪他聊天,也没空看守着他,下午有他爱看的电视剧重播。关于他的小没良心,李涛还是能理解的,他也不愿意冬凌草老往人家家里跑,但看冬凌草把人家秀才绑成的花样,忍不住地摇头:“你是岛国动作片看太多了还是怎么的,他是个男的,你为何要在他胸口绑个那样蝴蝶结?”

    冬凌草自己也愣了下,随后一看被自己的才艺所折服:“我只是想增加点摩擦力,没想到还真像那么回事,这算不算无师自通?”

    李涛狐疑地看了他一会儿,要是以前他是决计不会相信冬凌草无师自通的鬼话的,但不知为这次何冬凌草这么说了,他就信了,大概是有点天赋吧。

    当天晚上十点多时,静静飘来他们的屋道谢:“谢谢你啊小瓜瓜,今儿个晚上我一出来就看到我家秀才这么迷人的模样,你绑得太好了!” 冬凌草三个字中没有一个是‘瓜’,但叫了他小冬瓜之后,就顺着叫他小瓜瓜了。

    冬凌草摆了摆手:“这没什么,他人呢?”

    静静嘻嘻一笑:“正在床上哭呢,我把他给嘿嘿嘿了…反正他也没力气跑了,我就放心地过来串个门。”

    李涛与冬凌草张大了嘴,不知怎么接下去,于是以沉默结束了这个话题。

    静静是来求书的:“这第一册我都看完了,第二册写了多少,赶紧给我烧几张纸来看看!”

    李涛便取了火盆,真到家门口给她烧了几个章节,静静捧着滚烫的新书在那儿乐呵:“我忽然觉得里面的小冬很像我们小瓜瓜嘛!”

    冬凌草翻了个白眼:“嗯,是我,十八线的炮灰角色…对了,你到底是怎么死的?”

    静静愣了愣,不似戴卞的欲说还休,而是一变脸色骂了起来:“说到这个我就来气,你说我盼星星盼月亮的,就盼来一个糊涂蛋。卞卞是真糊涂了,连我是怎么死的都记不得。我明明是被几个姨太太打死的,他偏说我是投井死的,你们我没事儿投什么井呀,死的时候还是个处,多么可怜!”

    李涛与冬凌草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她最后一句噎个半死,不知该怎么接下去,静静自己说了下去:“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洞房之夜不好好享受,抱着我在那儿使劲地哭,说我在他心里永远是清清白白的。嘿,我就搞不懂了,我要是永远清清白白的,要他干啥呀!”

    李涛与冬凌草继续张着嘴发呆。

    静静越说越是气愤:“他竟然以为我和王老头睡过了,还说我和家丁睡过了!”

    这时冬凌草终于发表了第一句评论:“他怎么能这么说呢!”

    “就是呀!”静静握着他的手道:“我倒也是想啊!王大官人不是死太早了么?我不是死太早了么!”

    冬凌草与李涛继续石化,静静毫不理会他们的表情,自顾自地说:“他说的故事是这样的,你们听着啊,特别美。从前有个姑娘叫石静,她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叫戴卞。一年戴卞进京赶考了,石静被迫嫁给了姓王的富商。在洞房花烛那一晚,石静不从,是被绑着洞房的,哎,捆绑游戏,真开心啊!我是说我开心,故事里的石静不开心。富商痴迷于石静的美貌,夜夜良宵,但他老了,没过几晚就死在了温柔乡里。此后石静被当成了狐狸精,扫把星,被王家的姨太太们欺负。她们说她下贱,不配嫁入王家,只配嫁猪狗。正好府上有有个单身的下人,她们便把石静许给了他们。从此石静与这些满身汗味的臭男人展开了十分性福的生活…哇,好羡慕!但石静竟然不知满足,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从下人房里逃了出来,一头扎进了水井里,直到天亮了才被人发现。你们说这故事多不符合逻辑,要是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停了下来,诧异地看向冬凌草李涛,他们的表情都不太好看:“你们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么?”

    冬凌草指着她的眼睛道:“师傅,你哭了。”

    静静用手背一摸,果然是湿的。

    冬凌草又说:“师傅,你漏水了。”

    静静的身体已全数浸湿,向下滴着水,满地的水迹,像从水里刚捞出来的一样。她迷茫了,怀疑了,最后还是嘻嘻地笑了:“我怎么死的自己还不知道么?相信他才怪!我还是回去了,免得家里的官人跑了。”

    静静跑了,地板干了。冬凌草与李涛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摸着遥控器打开了电视,一起坐了下来。看了一会儿冬凌草转头问李涛:“你觉得他们谁说的是真的?”

    李涛反问:“你觉得呢?”

    “照理是该相信静静的,但这次恐怕秀才说的是对的。”

    “我也这么觉得。”

    “嗯…唉…”

    沉默了会儿李涛说:“宋育奇摔碎脑袋死的,脸上都是血;美奈子被肢解,身上有刀痕;上次酒店里的大叔心脏病死的,嘴唇还是紫的…她身上没有棍伤,却都是水。”

    冬凌草还是不愿相信:“上次的李梦哲呢?他也摔死的,我没见他脑袋开花。”

    “摔死不需要脑袋开花,可以毫无痕迹。再说,他愿意藏起伤口来,也是可以藏起的,就和平时静静藏起她的一样。”

    “那我呢?那我呢?”冬凌草指着自己道,他是被炸死的,却一次也没变成烧烤的样子。

    那一刻李涛心脏刺痛了一下,但下一刻看见他满是期盼的眼神又觉得有些好笑:“你一定是在爆炸前就被一氧化碳憋死了。”

    冬凌草想了想,接受了这个答案,但他还是不能理解个中缘由:“照理说静静的脑袋好使,便便兄弟的脑子不好使,怎么会是静静记错了呢?”

    即便李涛见了好些年鬼了,也不见得明白所有的道理,但看着冬凌草投向他的崇拜眼神,还是使劲动了动脑筋:“有了,人受刺激时不时会出现记忆错乱么,大概鬼也会。”

    “喔,是有这种可能性。”冬凌草果真信了,这让李涛觉得十分得意:“如果便便说的是真的,静静也太惨了。但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种样子呢?和便便说的那个静儿完全不同。”

    被冬凌草当成了十万个为什么的李涛提出了极具建设性的见解:“或许只有变成现在这样静静才会解脱,换句话说,这是一种阿q精神。”

    也许在受人欺辱时,也许在投井前,静静这么想过,要是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要是我喜欢这般在男人间不停流连,要是没有认识戴秀才,那就不用去死了。但她终究还是她,于是她跳了下去…但她成了鬼,果真忘了秀才,果真成了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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