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寒哥哥!”听声音便仿佛有一抹红色在眼前晃悠,广炎寒下意识地有些无奈。

    那两条急速俯冲的白影被女孩子一手抓一个随手甩了出去,毫无防备的两人在半空中翻了个身才稳当当落在地上。

    司徒凛月与左玄歌互看一眼,心底皆是骇然无比,虽说是出其不备,可是这个红装女孩的臂力实在是惊人。

    身量高大的广炎寒在个头只到自己肩膀的小女孩面前微微颔首,毕恭毕敬地道了一声:“郡主。”

    “炎寒哥哥不必多礼。”少女害羞带怯地摆了一下手,盯着眼前大她一轮的男子一眨不眨,良久才恋恋不舍地转了头,脸上立刻换了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柳眉倒竖厉声向左玄歌二人呵斥道,“什么人要伤我炎寒哥哥!?”

    左玄歌笑了笑,手中留魂一转,以持剑迎击的方式回应了她,总是不能叫师父去与这么一个小女孩为难,这等没品之事还是他先做了的好。

    他一动,司徒凛月便知道他的意思了,几乎同时提剑往广炎寒而去。

    那红衣女孩却不迎战,卷着衣袖将左玄歌的剑拂开,扑身到广炎寒的面前:“炎寒哥哥,我来保护你!”

    她手无利刃,两副长袖抽拉甩打,却总是能将对手招式化开,看见师父与她交上手,左玄歌也不急了,立于一旁观察着两人之间的过招拆招。

    女孩渐落下风,光洁的额头上细汗密布,一双秀眉不自觉拧起:“炎寒哥哥,我要输了,必须使出杀手锏了。”

    她这话一出口,对面的司徒凛月自然严阵以待,红袖张扬间果然飞出数枚银光,司徒凛月闪身躲避,本是个极好的反守为攻的机会,红裙女孩似乎似乎看破了司徒凛月此举有诱敌深入之嫌,并不上当,反而转身一掌拍在了左玄歌的胸口。

    左玄歌身体朝后急掠,卸去了这一掌上大半的力度,胸口传来点点异样刺痛,低头一看才发现胸前的白衣上破了数个小孔,正有丝丝血迹漏出来。

    女孩宛然一笑,几个跳跃到广炎寒身前,竟然一把背起高出她许多的壮年男子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司徒凛月无暇去追那二人,心急如焚地赶到左玄歌的身边:“如何?”

    不由分说地扒开左玄歌的衣襟,胸口上缀着数个红点,渗出的血珠嫣红鲜艳,伤口旁的肌肤也未有发黑发紫的中毒迹象。

    “师父,你这可是公然耍流氓。”左玄歌低头看着师父忍不住笑道,“没什么事,就是感觉被针扎了一下,扎的也不深。”

    司徒凛月替他将衣服整理好:“还是先找大夫看一下。”

    “嗯。”左玄歌不想叫师父担心,瀛城有寻疆族接应他们的人,所以也并不麻烦。

    “广炎寒的踪迹是掩不住的,我们先入瀛城住下再做打算。”司徒凛月话音一转,笑道,“在客栈,就不是公然耍流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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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玄歌和师父追杀了广炎寒三个月,将炎北一带搅得鸡犬不宁,同时在三山关内屯兵二十万,兵临城下一触即发。

    雪渊国内风云骤起,矛头直指寻疆族,只是当年寻疆族元气大伤,炎北尚平静时,白帝腾出手来却没有将其斩草除根,如今这根毒刺已经扎根肉里,若要□□势必连血带肉,甚至伤筋动骨。

    白帝发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镇压,可是寻疆族却同时在炎北各地销声匿迹,虽然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望归宫依然巍峨立于山间,白军陈兵山下却是毫无办法,这易守难攻的绝佳地势,他们还未靠近就被寻疆族人当靶子射杀,寻疆族人多高手,白军到头来也只是被耍得团团转。

    腊月初,广炎寒重伤,炎北白军群龙无首,穆氏王朝一纸缉凶文书递到了白帝书案,雪渊国幼帝、帝师雪檀公主与国师彻夜相谈。

    三日后,一纸攘和书从雪渊国皇宫传出。

    ……

    一颗小脑袋从门外探了探,屋子里盘腿而坐须发灰白的男子挥了挥手,将小女儿招了进来。

    小郡主扭捏犹豫了一下,还是迈着小步子慢慢挪到了父亲近前,刻意板起面孔来生气道:“爹,娘都半个月没与你说话了,你就不能去哄哄她?”

    男子掏出一条白娟将女儿脸上花猫一般的污渍擦去:“你娘生气我不帮她,我若要哄她,唯有按着她想让我做的去做。”

    “那你便去做啊!”小郡主跪坐在父亲身前,“他们打伤了炎寒哥哥,该给他们些教训,为什么还要将炎北十一城还给他们?”

    “倩儿,你以后会明白的。”

    “我不明白!”小郡主将脸别开,气鼓鼓地道,“爹爹你是不是真的就像他们说的那样,是……是什么‘身在曹营心在汉’?”

    男子闻言并没有大发雷霆,只是将替女儿擦脸的手收了回来。

    小郡主扑上去抱住父亲的手臂,眼泪一串串流下来:“爹,您是不是要走了?他们说您与母亲立有二十年之约,又说您一直偏心于寻疆族,对于炎北那些不服雪渊国管束的江湖人镇压却唯独从来不动寻疆族,他们说您一直都在等这一天,是真的吗?”

    “他们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男子叹息,只能继续替她擦眼泪。

    “我不信……”小郡主眨巴着泪眼望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信爹说的,爹爹你说……你会不会走?”

    男子叹了口气,双眼微眯:“不走啦。”

    “真的?”小郡主不太敢相信地瞪着双眼,好一会儿才破涕为笑,跳了起来,“喔!我要去告诉娘亲!”

    走到门口又犹犹豫豫地停下来转头道:“爹,你还是去给娘服个软好不好?我看娘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否则以娘亲那么爱父亲,怎么可能忍得了那么久不跟他说话?

    “等你娘知道,即使我帮了她,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好的时候,她就不与我生气了。”

    “哦……”小郡主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憋得一张脸通红。

    “左玄歌应当还会在炎城逗留些时日,他在炎城时,你可以去找他,但是不许寻仇,如果你想出气,爹爹告诉你一个方法。”

    小郡主眸光一亮:“什么?”

    “你跟他说按着辈分,他得管你叫小姨。”

    小郡主歪着头想了想,好像确实是很大的一个便宜,高高兴兴地应了一声后便转身走了。

    屋内男子在女儿走后,歪歪倒倒地站起身,捶了捶酸麻的腿脚,透过方窗望着屋外青蓝天空。

    近二十年的蛰伏,力抗整个雪渊国的压力保住寻疆,这一天他终于等到了。

    “天沧兄,欠你的,可算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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