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晕

    璀璨的灯光照得钟雪芝风韵犹存的容颜更加的明艳动人,完全无视一旁宁镇伟略带警告的眼神,她拢了一下耳边的鬓发,握住话筒继续说:“犬子说想为大家演奏一曲小提琴,菲儿和长歌分别为大家表演芭蕾和古典舞……当然,他们都是孩子,和各位平时看的艺术家的表演有相当的距离,但是孩子们有这份心,我们也不能剥夺不是?还请各位赏个脸,别嫌弃!”

    众人纷纷笑说宁夫人谦虚了,紧接着又是一阵响亮的掌声。

    顾楚摇晃着水晶杯,冷哼了一声,“这个老女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这在我们的圈子见怪不怪不是吗?一个窝不斗得死去活来还真没话题感了,”石岩悠哉哉地喝着杯中的美酒,瞄了一眼站在长歌旁边的宴南濯,颇为遗憾道,“只不过,失去这个英雄救美的机会,真是可惜了。”

    顾楚蹙了一下眉,斜睨向他:“石岩,也许你对长歌有几分认真的意思,但就算撇开宴南濯不说,她也不适合你。”

    “喔?怎么说?”石岩饶有兴致地看向她,问。

    顾楚转过头盯着台上,弯月般璀璨的眸子仿佛隔着一层深重的雾,缓缓吐出:“因为你的腐朽已经深到骨子里去了,需要被救赎,而我的直觉告诉我,长歌不会是那个可以救赎你的人。”

    石岩端着酒的手微微一晃,酒杯中荡起点点涟漪,深红似血,一如他脸上妖娆的笑。“你的直觉从来没灵过吧?”

    “错,除了对我自己不灵以外,我的直觉向来很灵。”顾楚偏头看他,“算了,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我也懒得理你了,你自求多福吧,先走了。”

    “这么急?”

    顾楚瞥了不远处一眼,明亮如星子般的黑瞳中闪着火光:“看到不想看到的人,本小姐没胃口了,拜拜!”

    石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转过头,就看到一道身影快步跟了出去。

    他饮了一口杯中的红酒,从新看向台上,漫不经心地想,顾楚,很多事,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钟雪芝牵着宁博上台,优美的乐声立即回荡在大厅内。

    长歌脑海中不停地回荡着古典舞这诡异的三个字,等她回过神来时,只觉得最近的女x" />同胞大概是后g" />戏看多了,整起?”

    “不然你为什么让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朗诵《给娜塔莎》呢?”

    石岩凝视着她,哑然失笑道:“我还以为时下的小姑娘都喜欢这个,没想到你例外。不过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以后不会再送了。你喜欢什么,可以告诉我,我很乐意为美女效劳。”

    长歌觉得他的眼神太过炙热,透着不寻常的光,莫非……想了想后,她试探地开口:“石先生,你……不会是想追我吧?”

    “我以为已经很明显了。”石岩摊了摊手,敛起一贯的玩世不恭,神色带着几分认真,兴味地望着她浅笑。

    长歌盯着他的脸,陷入沉思中。先前他貌似有和她“春风一度”的想法,可惜最终没能付诸实践。她想g" />据文学创作中,花花公子的一贯思维模式大概是:如果看上一个姑娘,势必要立即将她搞到手,如果暂时搞不到手,那么一定要想方设法地搞到手。而他现在,显然是处于想把她想方设法搞到手的阶段……这样一想,就什么都通了。

    长歌紧皱的眉头松了松,正了正面容,礼貌道:“谢谢石先生的花,但你也知道,我已经有未婚夫了,未免误会,我们还是保持距离为妙。”

    石岩环a" />笑道:“你不是还没嫁给他吗?现在我们男未娶,女未嫁,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长歌怔了一下,因为她发觉他说的话确实挑不出什么逻辑错误。

    略微思索片刻后,她决定实话实说:“石先生,其实是这样的,我暂时呢,还没有一支红杏出墙来的打算,而且……我对你也没什么兴趣,要不,你干脆发展发展别的目标?”

    “兴趣是慢慢培养的,你不给我机会,怎么知道对我没兴趣呢?再者,你这支红杏要不要出墙,不是一念之间的事吗?”石岩语带诱惑地盯着她,浓黑的眸子透着几许兴味,身子往前靠近了些,他们之间的距离顿时被拉近了许多。面对着面,他x" />感的薄唇渐渐逼近,却在快要碰到她时,被她突然伸出的手挡住脸,倏地一下侧过身,闪开了。

    石岩不仅没有丝毫的恼怒,反而盯着她笑:“我就喜欢有爪子的猫。”

    长歌站在他一米外的安全距离,手托着下巴,研究了他半什么,一个声音就传来,“二哥!”

    长歌回过头,就看到韩子杨神色微愕地立在不远处,原本清澈灼亮的目色蓦地染上些许复杂。石岩笑了一下,挪在撑在石凳上的手,缓缓站直微躬着的腰,长歌立即从他对面挪开。

    韩子杨怔怔地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才慢步踱了过来。

    石岩此刻的表情已恢复一贯的潇洒倜傥,好像随意在问:“不是在忙拍戏吗?怎么过来了?”

    韩子杨答应了一声,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刚好休息。”顿了顿又说,“我是来找长歌的。”

    石岩听他这么说,看了长歌一眼,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绅士地说:“那你们聊。”

    石岩前脚刚走,韩子杨脸色就转青,恶狠狠地瞪着长歌:“二哥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纯属学术探讨。”长歌低着头整理着衣服上的褶皱,韩子杨叫石岩“二哥”?莫非他就是韩震:“……但是菲儿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二哥,我知道她喜欢的不是我。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越是得不到,越是想得到,但是真正得到后,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菲儿对二哥,我对她,都是这样。更多的时候,连我们自己都不清楚自己需要的是什么。”

    韩子杨抬眸瞥向长歌,眸中有些暗流涌动:“其实那小韩韩你今晚夜会神秘女友,大门口已经堵了几十家媒体的记者了,水泄不通的,啧啧……真要人命呀!”

    韩子杨顿了一下不说话,然后突然扯下自己和长歌手上的口罩,一并塞回到小强手上,拉起她的手,神色认真道:“要不,我们公开吧?”

    公开什么?长歌有些茫然,仔细想了一下,觉得韩子杨很可能是被刚才他们一不小心“谈崩了”这事给刺激了,惊恐地看了他一眼后,飞速从小强手中拽过口罩,戴在脸上,隔着一层布,劝说道:“别冲动!我们当务之急是排除万难,躲过记者的追踪,而不是意气用事啊。”

    小强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正好看到韩子杨带着血印的红唇,附耳在长歌耳边暧昧地说:“我知道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喜欢刺激啦,但是我们小韩韩身娇r" />嫩的,下次你要玩上皮^鞭、滴^蜡、血搏什么的,一定要记得弄在能被衣服遮得住的地方喔,不然记者看到了,东问西问的也麻烦呀。”

    “不是,是他……”

    “我知道啦,这种事不是一个人就玩得了的,哎呦,我还真不知道你们两个都这么重口啦,哈哈……”

    “没有,不是我……”

    小强做出一副“我全懂”的表情,拍了拍她的肩,安慰说:“知道不全是你的问题啦,第一次嘛,不知轻重了点我可以理解,记得下不为例喔……唉,算了,我也不多说了,你懂的,哈哈……”

    懂嘛呀?= =长歌唇角抽了抽,脑子里突然蹦出肖晓打游戏时,每次被boss秒杀挺尸时必说的一句话“我勒个去呀”……

    韩子杨看到长歌露出无比悲凉的眼神,唇角愉悦地扬了扬,拿过口罩和墨镜戴上,说:“好吧,这次就放过你。”随即又对小强说,“这部电梯通向哪里?”

    “直通地下停车场,车已经在那边接应了,就是怕……那里也堵满了记者就麻烦了。”

    韩子杨沉思了片刻,又按了负2层,对长歌说:“一会儿,你先下,然后等十分钟后,再到停车场来。”顿了顿又说,“小强,你给长歌安排一部车,我去引开记者们的注意视线。”

    “嗯,只能这么办了。”

    长歌先下了,磨了十分钟后,才到最底层。只是没想到,看到的却和她设想的大相径庭……一大帮记者将韩子杨围堵在中间,g" />本无法动弹,这情形,他哪里引得开啊?悲剧,真是好久没看到你了,让我们住两日再走。”

    “但是我明:“我打算去盛世实习。”其实她知道,爸爸安排她进长建多少有些想教她从商这一套,但她一旦进入长建,钟雪芝更会视她为眼中钉,这里面的关系会越来越复杂,她本就无意入主宁氏,实在没必要惹来一身腥。

    宴南濯适时接口:“长歌现在还没什么社会阅历,先做一些简单的工作锻炼锻炼比较适合。”

    宁镇伟手靠在椅背上,点燃一g" />雪茄,沉思了片刻后,看向他们说:“也好,南濯你给她安排个能锻炼人的职位,不能再象现在这样做事没轻没重的,让别人看了笑话。”

    宴南濯含笑着答应。

    室内很安静,宁镇伟望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揉了揉眉心说:“时间也不早了,房间已经叫佣人收拾过了,你们去吧,早点休息。”

    “您也早点休息。”宴南濯拉着长歌,走到门口,手刚扣在门把上,宁镇伟就喊住了他们。

    “长歌既然快实习了,就搬到南濯那边去住吧,也方便有个照应。”宁镇伟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似有深意地看了长歌一眼,“反正以后也是夫妻,早点相处磨合一下,以后感情会更和睦。”

    “啊?是不是太早了?要不等我毕业再搬过去也不迟。”

    长歌瞄向宴南濯,宴南濯神色自若,扣着她的手,淡淡一笑说:“我没意见,我尊重长歌。”

    这话表面上好像是在向着她,怎么样他都没意见,但实际上暗指搬不搬的关键并不在他。宁镇伟自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望着长歌,沉了沉声说:“你在外面住了这么久,我都没管你,现在也该收收心了,这事回去后尽快去办吧。”

    长歌也不敢反对,所以这事就这么被一锤定音了。

    他们刚关上书房的门,没走几步,就看到宁菲儿穿着白色真丝睡袍,手中端着一杯水,往这边走来。看到他们在这里,她好像也有些惊讶,但很快就走过来,微笑着打招呼:“姐姐,姐夫才回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不会被和谐吧?= =

    ☆、成长和分辨

    “嗯,刚才和你爸爸谈事情。”宴南濯唇边噙着笑。

    宁菲儿无意间瞄到他们两人紧扣的手,看了长歌一眼,又转眸移向宴南濯,微笑说:“听说余导的新片《狂徒》,投资方是姐夫的公司,到时候还请多多关照。”

    “听说余导对你赞赏有加,应该很有希望。”

    宁菲儿当然知道以她现在的人气,希望是很大的。但宴南濯盛世传媒旗下却有个超级大牌安洛羽,曾在国际上拿过好多个影后桂冠。听她经纪人说,安洛羽似乎对《狂徒》很有兴趣,可能会先放下国外的工作,回来竞争女一号的角色。如果她真的挤进来,以她的演技和多年积攒下来的人气,对她拿到这个炙手可热的女一号十分不利。本来是想探探宴南濯的口风,但他滴水不漏,她也只好作罢,勾了勾唇笑说:“听姐夫这么说,我放心多了,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晚安。”

    她渐渐走远,宴南濯转过头,问长歌:“你希望她演这部戏吗?”

    长歌想了一下,客观地说:“在商言商吧。她近年人气颇高,如果可以对这部戏的票房有帮助,你就用她也没关系,我不会介意。”

    宴南濯笑了笑,佣人已经立在卧室门口,看到他们走过来,立即接过他的外套,边挂晾边说:“小姐,先生,房间已经打扫好了,你们早点休息。”

    长歌脚下的步子骤然一顿,混混沌沌的脑子一下清醒过来,抬起头,正好瞥见看见宴南濯边走边在扯领带。

    不是吧?长歌的心猛地一跳,拉住佣人,脸色有些不自然的红晕:“李姨,不是还有客房吗?”

    佣人也一愣,随即意会地笑了笑,解释说:“老爷子刚才说收拾一间房就够了,还说反正小姐和先生早晚都是要结婚的,提前适应一下也好。”说完就关上门出去了。

    长歌没有想法了,爸爸他……也太奔放了吧?= =

    宴南濯这时已经取下领带,双腿交叠着坐在床沿上,姿态随意而慵懒,连原本扣在脖颈处的衬衣扣子都解开了三颗,露出x" />感的锁骨,袖口处的白金纽扣也在灯光下闪着夺目的光,晃得长歌身子微微哆嗦了一下,立即移开目光,向衣柜走去。刚拿出睡衣,旋起身,就看到宴南濯斜倚在她旁边的衣柜门上,双臂闲适地环在a" />前,正脸带笑意地瞅着她。

    长歌抱着衣服,呆立在那里,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老实说,这是个挺困窘的局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算没有什么,也极容易在环境和气氛的烘托下有点什么,更何况,她都有些不明白他们到底有没有什么……

    长歌听到宴南濯低低的一叹,反应过来时,她的发已经被松开,落在两颊处。她有些茫然地望着他,第一次在他如墨的瞳仁里,看到如此明显的无奈之色。“长歌,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长歌脑子里回旋着他的话同时,他已经渐渐逼近,将她圈在壁柜与他的a" />膛之间。她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跳又貌似突然以一种心脏病发的速度在剧烈跳动,舌头打着结问:“什、什么意思?”

    他微挑的狭长眸子闪过一道流光,璀璨得不可思议,紧紧地盯着她,缓缓道:“我从第一次见到你时,就没打算放过你——这一辈子。”

    感觉到身下的身躯不可抑制地颤抖了一下,一丝笑意爬上了他的眼,随即整个眸子都弥漫着浓浓的笑意,轻轻捏了一下她的的鼻尖说:“不要紧张,不会是在今夜,我知道你需要时间。”

    他渐渐放慢声音,注视着她,眼中笑意更甚:“当然,我以前也说过,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也挺乐意配合。”

    “……”

    等长歌沐浴出来后,看到宴南濯半侧着身子倚在床头,眸子阖着,好像是睡着了。柔和的橘灯下,他的一张深邃的脸部轮廓就象是被打了特写,笔笔线条分明。长歌移开目光,正在低眉思索着要不要叫醒他洗澡的时候,他已经睁开眼。

    看到她站在那里,他低磁的声音传来:“怎么没叫醒我?”

    长歌说:“刚打算叫你,你就醒了。”

    宴南濯拿着浴袍,经过她身边,拍了拍她肩膀,温和地说:“快去把头发吹干,不要感冒了。”

    长歌吹着湿漉漉的头发,脑海中不断回播着今她这是豁达,有新时代少女的风貌,殊不知她早已经过了少女的年纪,做任何事学会了先权衡利弊。一些不影响她生活的事,她向来淡而处之。受过的教训便时刻记在心里,提醒自己决不能再犯。觉得危险的人和事,绝不会主动靠近。久而久之,这似乎成了一种习惯。这大概也是她一直对宴南濯敬而远之的原因,可能她潜意识里就一直觉得他很危险,就象火焰,靠得太近,烧着的可能是她自己……

    长歌扯回思绪,说出了最心底的感受:“但是,你不觉得没把握的事,就该趁早放弃吗?”

    宴南濯手臂微微动了一下,室内虽然一片漆黑,但她觉得他的目光好像正注视着她,随即她感觉到他的手轻轻描绘着她的脸颊,淡淡地说:“你不试,又怎么知道到最后是有把握还是没把握呢?时间不断向前走,不是为了让你停在原地不动,而是让你学会……”

    宴南濯没有说下去,长歌脑海中倏地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太零碎了,所以抓不住,但她却突然就很想知道他下一句想说的是什么,遂问:“学会什么?”

    宴南濯顿了半晌,紧抿的薄唇缓缓吐出:“成长,还有分辨。”

    这四年来,没有真正涉足到她的生活中,不是完全放手,只是让她自己尝试着一个人生活,学会成长,学会分辨好与坏,真与假。正如她曾经说过的,他给她建造了一个华丽的g" />殿,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了她,如果有一天,这座g" />殿轰然倒塌了,埋葬的也许就是她自己。

    他以前不以为意,因为他有足够的自信可以掌控全局,甚至包括她的人生。但这个世界上的事是瞬息万变的,没有人能料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即使是他,也有始料未及,掌控不住的时候。当她真正从他的世界消失的那一刻,他才恍然发现,确实只剩下一个华丽的废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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