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推车,一手拿旗,站到了最前面。

    “唰——”与人同高的旗帜迎风展开,上书两行大字——一遭游天下,千里川藏线。

    黑哥一震旗帜,大声道:“咳咳,我刚刚掐指一算,现在出发正是大吉的兆头......”

    祥子不耐烦地把他打开,“哎呀,你个瓜娃子,一天到黑就弄些虚嘞!来来,我们宣口号了啊!”

    说罢,祥子便转身和黑哥来了个石头剪刀布,然后以胜利者的姿势带头开吼了,“心不死!志不灭!一路欢歌不爆胎!”

    骑友们默契地齐声大吼道:“心不死,志不灭!”

    “一路欢歌不爆胎!”

    “不爆胎!”

    明明只有一百来人,但南方之却觉得地面都被他们吼震了,雄壮的气势直冲云霄,就像在对千里之外的藏地许下“定会到达”的允诺般。

    南方之不知为何突然热泪盈眶,现在,他和所有人一样,只是想去那藏地看看,去看看那个无论生存环境如何恶劣,依旧有人相信神灵的地方。

    他深吸了一口气,跟着大吼道:“心不死!志不灭!一路欢歌不爆胎!”

    方曼曼赶忙掏出手机,以他们四人为中心拍了一张照片,照片上——

    南方之双眼微红,李柴微微淡笑,伯青元有些困惑地看着南方之,而她自己则站在中央叉腰比了个v字,身后全是热血方刚的一众骑友和他们的爱车。

    并在照片下写道:“2016年7月14日,早上7:31,我们的四人小分队从川城青旅出发,踏上了前往藏地的旅程。”

    “走嘞!”黑哥把旗帜插在车后座上,第一个冲了出去,骑友们纷纷上车跟出。

    南方之经过昨晚的练习,终于可以勉勉强强地起步了,伯青元跟在他旁边,方曼曼在前,李柴在后。

    动身前,伯青元带着一些不确定地看着南方之,斟酌道,“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南方之跨过自行车,一脚蹬在踏板上,恍然道,“哦,我都忘了,我叫南方之。”

    伯青元皱眉,又斟酌道,“听你的口音不像是川城的?”

    南方之“恩”了一声道,“聚城的。”

    若是之前还有些不确定,那么现在就可以肯定了,眼前这个阴着脸,有些死气沉沉的人就是他们学校排名榜上,笑得最阳光自信的那个人。

    前后气质差距太大,且对方一直带着顶棒球帽,导致伯青元现在才认出南方之。

    伯青元看着那人骑车而出的背影,眼神有些复杂,随后发了条短信,骑出到南方之的身旁,与他并排而行。

    一出巷子就是马路,现在正是上班的高峰期,人流量和车流量都有些多,骑行队一出发就尤为惹眼。

    一路上,热情的川城人民见了他们都纷纷围观吼道,“加油哦!雄起走!”弄得骑友们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刚刚骑出川城,黑哥在最前面举起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队伍立马自发的分成两列,随后他的右手在身侧,手心向前后快速摆动。

    黑哥头也不回地吼道,“这次分了两个路线出来!我走新的,祥子走旧的,你们自己决定跟谁,不过我先声明,跟我走可是九死一生的路啊!”

    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分队给弄愣了,但看着黑哥和祥子已经各走一边,便只能迅速地选好了队。

    南方之本来还有些犹豫,但看见骑在他旁边的伯青元毫不犹豫地选了黑哥后,他还是决定跟着黑哥走,年轻气盛的少年谁不喜欢冒险?更何况伯青元那一身的业余装备都敢走,他有什么好怕的?

    十字路口处,黑哥在队伍左侧退下,祥子跟上,领着一列的人向右转去,而南方之他们则跟着黑哥向左转去。

    仿佛是为了回应黑哥刚刚那句“今天是个大吉的日子”,一群人刚出市区,骑到一段正在修路的地方,漂泊大雨就突兀而至。

    豆大的雨滴砸在烂泥地上,不需多久就变成了一片稀泥,车轮一过,就甩出一圈的泥巴。

    南方之翻出自己的雨衣套上,气喘如牛的在又软又粘的泥上骑行,渐渐地就开始脱离大部队了。

    “这才多远点啊!快跟上,你这样下去是到不了今天的目的地的,”柴微微放慢速度来到南方之身旁,“这段路上没有旅馆,要是今天到不了目的地,你就只有住帐篷了。”

    南方之脸色灰败地摇了摇头,哑声道:“别管我!你先走!”

    李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骑在最前方,不知为何突然加速的方曼曼,有些犹豫。

    “我跟着他。”伯青元也靠了过来,沉声道。

    李柴看着骑着二八大杠也毫不费力的伯青元,点了点头,提速去追方曼曼了。

    “谁要你跟着!你也走!”南方之突然停下车,他趴在车头上吼道,雨水顺着他张口的嘴滑了进去,又咸又涩,胸口疼得直抽,一口气都要分成几次才能喘完。

    伯青元看不见他埋在手臂里的脸,但能看见他的胸腔在震动,说明他在说话。

    他也跟着停了下来,疑惑道:“你刚刚说了什么?我没看见。”

    南方之缓了好一会儿,对自己软弱的憋屈感使他有些狂躁,不禁抬头道:“你没学过语文吗?话是用来听的,不是用来看的!”

    说完,南方之就觉得自己说得过分了,看对方那样子的确不像在读书,而且家庭条件不好,自己这样说不免会让人觉得难受,但他现在实在没有心力去管了。

    伯青元闻言,习惯性地碰了碰自己耳边,依旧用那种奇怪的说话方式道:“因为我听不见。”

    南方之因为昨夜几乎一宿没睡,现在已经到极限了,他根本没在意伯青元说了什么,只是头晕眼花地推着车往前走,死活不肯停下。

    伯青元没有穿雨衣,他额前的碎发被雨水打湿,黏在眼皮上,他周身都散着薄薄的水汽,原本有些脏灰的脸反而被雨水洗净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并不锋利的帅气。

    南方之把车推过了泥地,一走上高速公路,他就感觉自己终于喘得过气了。

    此时大雨骤停,雨衣不透气,他身上的衣服全都被汗黏住了,十分不爽,他骑上车开始加速,想要在天黑前赶到目的地,好去洗个热水澡。

    然而好景不长,他体力透支过度,骑着骑着就眼前一黑,失去意识栽了下去,把跟在后面的伯青元吓了一跳。

    南方之在地上趴了两秒又自己爬了起来,他意识一片眩晕,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他只知道有人蹲在了他的面前,说道:“张嘴。”

    这奇怪的语调,南方之就算看不清也知道是伯青元了,随即他感到自己的嘴唇被一块冰凉的东西顶住。

    “张嘴。”那个声音又道。

    南方之颇不耐烦地张开了嘴,心里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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