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身心归主人所有,从来没有变过”这句话不再是念书一样的刻板,满怀着阿元的真诚,像一场春雨,抚平了荀微所有的忐忑难安。

    那么多年的鞭笞、训导不可能一夜之间变过来,可有什么关系,对阿元来讲,只要那人高兴,多大的罪孽、责罚都是对他的赏赐。

    阿元醒来以后,荀微总算像个活人,偶尔去议事厅询问进展,先前派去查探血池的人带回消息,将所有的能用的东西、信息都收集带过来,甚至还包括上下两个水池不同颜色的水。

    尤青对着两坛水发呆,总觉得里面有些什么东西,小黄调皮的拦不住,每坛水都要尝一下,依然活蹦乱跳的。任良衣传来消息,说他直接到血池,让人过去汇合。

    自从阿元清醒过来以后便不肯让荀微再这样照顾他,荀微也自觉这些日子有些懈怠,此时收到良衣消息,思虑再三,让李志飞在这里坐镇,自己跟霍飞刚一起前往血池,尤青听他们要走便叮嘱回来的时候多带些水。

    荀微、霍飞刚到血池的时候,任良衣已经等在那里,见了面便说道,“巫老前辈怕是想把星毁引到这里想办法杀了,到底有什么能用的东西,这水有什么名堂知道吗?”

    “还不知道,今天正好二十一,如果有什么异常,应该能看出来,你让我们到这里会合,是有什么打算?”

    “在这附近不能呆太久,时间长了怕是会有人注意,我们尽快在这里布个阵,也许有用。”任良衣毫不藏私,将毕生所学使出来,三个人连着忙了三个夜晚才将机关,阵眼布置妥当,霍飞刚记着尤青的叮嘱,带了四个不小的牛皮口袋各自装了水回去,又从水潭边上将能带的东西各自带了一些。

    一切忙完回去的路上,荀微主动同他说道“他醒过来了,感念你的救命恩义,让我一定好好谢你。”

    任良衣听了只是回道“醒了就好。”

    荀微又问他,星毁教那边有什么消息,任良衣有点惆怅,“报了一次平安,再没有消息,也不知究竟过得怎么样。”

    巫连山几人过得确实不太好,不过比起他们预想之中已经好了太多,当天被捉回去之后,便被直接带去见星毁。

    大厅的两边洁不染尘,白纱飞舞,香花绿叶,星毁简单的束着发饰高高的坐在大殿正中间的软榻上,肤色雪白,眉目如画,恍惚间仿佛置于仙境中,两边侍立的护卫也是各个神采俊朗,石子茜一时间也忘了害怕,脱口说道“你这里的人都好好看啊。”

    星毁笑了笑,叫过身边一个侍卫“我也这么觉得,你身边的人那么丑,我把他送你好不好?”

    石子茜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结巴道“不……不用,不用了。”

    星毁挑了挑眼睛, “为什么不喜欢,是嫌丑吗?可比他不是好看多了?”

    石子茜见他要去揭开任江的面具,吓得就要扑过去,任江知道她这口气是要开杀戒的前兆,一把拉过石子茜护在身后,任由她揭开面上面具,石子茜从后面伸出手护在他脸上,凶道“妖女,不许看。”

    妖女这两个字显然触了对方的底线,星毁的声音愈加天真“你自己害怕,为什么要责骂别人是妖女?”手上已经提起石子茜,看起来是要问个究竟。

    任江只攻了三招,便被星毁掐住脖子,笑道“你急什么,我不杀女人的。”

    石子茜见她天真可爱的笑意心里直发毛,灵机一动喊道“你抓我们过来,是不是因为你知道自己马上要爆炸了?”

    星毁回过头眼中带着杀意,巫连山在边上适时接话“姑娘可是觉得自己所练得功法并不全,近日感觉越来越明显?”

    星毁停下手上动作,问道“前辈如何知道?”

    巫连山其实并不清楚星毁情况,只能猜想她应该是哪里不足,含糊回道“姑娘又为何请我来呢?”

    文星星自小就是天一教弟子,可她生性阴毒,小小年纪就因为一些琐事杀了对她很疼惜的师兄,她的师父一怒之下将她赶出师门,在外面不改本性,好几次身至险境,一次落崖后凑巧捡到一份秘籍,如获至宝。后来不知为何被王小山知晓,说那是武林至宝,想要同她一起修炼,文星星自然不会答应,王小山见她不答应,仍是狗腿的跟在后面,偶尔她练得不对,他竟然都能看出来。

    文星星虽有防备但毕竟年纪还小城府不够,并不觉得不对,直到最近,每次吸取功力的时候不再是以前酣畅的感觉,反而好像被人强加内力一般,经脉疼痛,好像要冲破一样,越来越不敢贸然吸功,想起王小山的异状留了心,顺藤摸瓜的找到巫连山这里。“前辈既然关心我,索性直接告诉我好不好?”

    巫连山嗤道“我并非关心你,只是眼下我们性命都在你手中,不得已为之。”

    倘若是平时听见这句话,星毁总要杀上几个人才能心平,可此时心中的担忧落实,见对方果然知道什么,破天荒的忍下来。

    巫连山看她表情,接着说道“姑娘可知道炉鼎这个词?”接下来巫连山便将王小山的事情说了出来,说找到她只是当做炉鼎来用,如果不是及时杀了王小山,此时她怕早已变成枯骨。星毁并不相信,对王小山早有怀疑,先下细想想王小山的一举一动更觉可疑,再加上巫连山对血煞早就熟悉,对这门功法也算了解,讲述中没有漏洞,星毁少不得信了几分。

    当夜没有多加审问,还留了间客房给他们,石子茜的手还护在任江脸上,任江有点黯然的挪开她的手,戴上面具,半晌不肯说话,石子茜有点担心,凑过去说道“你大哥还有荀大哥一定会来救我们的,你不要担心好不好?”

    任江转过身闷闷的回道“不是这个。”

    “那是怎么了,是不是脸上疼了?那个坏女人下手也太狠了。”任江还是不说,石子茜就一直磨着他,任江好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难看?”

    “没有,怎么会?你最好看了。”石子茜指天誓日的说道。

    “你从来都没看过我的脸?”

    “我以为你不想我看,”石子茜手摸上去,“我能看看吗?”见任江点头,石子茜小心的把面具摘下来,右侧脸上有一道很深的伤疤,常年戴着面具,旁侧的肌肤明显要白一些,那里还是深色的,石子茜手指小心地摸上去,“看着好疼啊,还疼吗?”

    任江这个时候已经在懊悔自己百年难得一遇的矫情,感觉到石子茜的动作好像羽毛拂过心房一样窝心得很,又听见石子茜温柔的声音“我能亲一口吗?”也不等同意,便轻轻的凑过去,任江瞪大眼睛,好像看见自己的心脏跳了出来。

    “咳咳咳,你们注意一下我这老人家的脸面。”巫连山忍了许久,不得不开口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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