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衣乃陛下所赐,谓微臣今日穿戴,游于宫中。”

    我皱眉,父皇让他这么穿?父皇……怎么了?

    颜璟之再次下拜,令我有些措手不及,“自今日起,颜氏一族归依太子殿下,不论生死祸福,愿与君共!”

    这个场景,这些话,仿佛有铺天盖地的熟悉感扑面而来,令我几乎要踉跄着倒下,好在我扶住了旁边的檀木桌,这才稳稳站住,颤声道,“议郎莫要妄言。”

    颜璟之抬起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更加熟悉的是眸中的深意,令我有种窒息的感觉,仿若曾经经历过这个场面。

    “颜议郎,你逾矩了。”

    李妩媚冷漠的声音从颜璟之后方传了过来,带着些冰凉的怒意与喝止,“快些离开殿中。”

    颜璟之见我没有阻止,便也自己站了起来,不怒反笑,“宁爻,你未免也太过河拆桥了罢?”

    李妩媚陡然一惊,我亦是如此。他方才叫李妩媚……宁爻?

    那是李妩媚的字,他曾对我说,只有我知晓。

    过河拆桥?

    他们果然有什么在瞒着我。不,从前开始,就有许多事情,一直只瞒着我一个人。

    李妩媚很快反应过来,眸色中更添了几分嗜血的杀意,隐隐带着凛冽的意味,“颜璟之,滚出这里。”

    颜璟之耸了耸肩,依旧没有生气,“太子殿下,我只是个俗人,空有万贯家财,论武技,自然不如你这’侍卫’……”他刻意咬重了侍卫二字,“我还是很珍惜这条小命的。若我说能为太子殿下牺牲,太子亦是不信的,因此我先走了,待到太子殿下能让我为之倾倒时,我自会给太子殿下想要的一切。包括……”

    他轻笑,“江寒早啼猿,松暝已吐月。”

    颜璟之果然知道些什么!

    ?

    ☆、长安酒(3)

    ?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颜璟之便飞快地溜出了门,速度毫不亚于李妩媚与楼迦羽。

    李妩媚敛去了方才的戾气,默然不语,只是低头看着地面。我没有质问他,只是追着颜璟之,急忙出了门。可他早已不见踪影,气的我直跺脚。

    这是在刻意引我去颜府啊!

    我明知是计,却不得不上钩。

    真郁闷。

    李妩媚也推门出来,看着我一副不甘的模样,知晓我是不罢休了,声音带了些冰凉,不似寻常,道,“殿下出宫去罢。”

    我此时无心与他再论些什么,只道:“我去了。”

    李妩媚眼中带了些深意,我无心探究,只是飞快地朝宫门跑去,连衣服都不换便急匆匆地赶去。我知晓,颜家亦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若我此时不抓准时机——只怕再难得知。

    而颜璟之——我不熟悉他,若也是个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可便是倒了楣了。为今之计,只得……

    偷溜出宫门。

    真憋屈。

    我堂堂一朝太子,英俊潇洒,英明神武,却要……

    我看着面前这个已显得有些小的狗洞,在犹豫着要不要钻。之前开酒楼之时,我都是正大光明的出入宫门,毫不避讳,故而已经很久没有钻过这个洞了。之前钻……是为了去见……?

    见谁?

    想不起来了。我摇摇头,以后再想。

    兴许是许久没人来这里——宫墙下的一角,杂草丛生,几乎掩住了这个洞,故而即使有人偶尔经过也不会发现。

    我小心地拿出一块布——李妩媚让我随身带着布,以免遇到危险受伤后无法处理,此时却被我用来包住右手,将茂密、坚硬的遮掩物拂开。

    我本想将其全部拔去,后来想到——兴许我以后还能用到这个洞呢?

    便忍着从那些植物上传来的淡淡的不明味道,颇为吃力地从那个洞里钻了出去。我长高了一些,故而不像从前那么轻松便能出去了。

    宫墙以东,便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大街了。我尚且穿着蟒袍,怎敢随意招摇?幸好我还记得颜府的位置就在百余步处,只要我动作快些便能赶到。

    于是,我在碰倒了三个小孩七筐苹果之后,终于站到了颜府门口。

    这里倒是意外的冷清,即使临着集市亦是门可罗雀,大门闭着。令我不禁十分疑惑,颜尚书也不是什么没钱没势的小官,怎会选这里作为府邸呢?

    我欲伸手叩门,却又觉得不妥,便将手放下,却听得耳边一声轻笑道,“你果然来了。”

    话音未落,大门随之而开,却未见人影,空留残风过,方才的声音也随风飘散,令我更加疑惑。

    罢了,还能杀了我不成?

    我刚走进去,门便在我背后紧紧闭上,我惊觉而转头,却仍然一无所获——没有看到一个人。

    身边是风景颇好的庭院,穿过回廊,便是主宅。我又闻得那声音道,“进来。”

    我便顺着那回廊走了进去。奇怪的很,今日本不冷,却在踏入其中的一刹那感到冰凉彻骨,幽暗而深邃,深不见底,压抑得很。

    像忽然冒出来的一般,我看到颜璟之正坐在正堂的椅子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旁边放着盘瓜子,此外,再无他人。

    我注意到他袖口有些朱砂痕迹,不知是何时沾染了,他竟未察觉到。似乎已然凝固,有些暗暗的,让我有些奇怪——朱砂会发黑么?

    他一面嗑着瓜子,一面招呼我,“殿下快来坐。”

    果然是个懒于应付的人,无人在时,连礼都不行。我郁闷地叹了口气,谁叫我是个无用的太子呢?

    我慢慢地走了过去,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刚欲张口,却被他扔了一粒瓜子仁到嘴中,只得先将它嚼了,方才问道:“你……”

    颜璟之打断道:“莫说,莫说,且听我讲个故事给太子听。”

    我急道:“我不想听,我只想知道……”

    他笑的十分得意,似乎笃定我会听他的话一样:“太子会感兴趣的,毕竟太子有求于我,不是么?”

    这……

    没错,我是有求于他。

    李妩媚口风极严,楼迦羽诡异莫测,我只能问他。

    我低下头,“说罢,我听着。”

    颜璟之微笑:“好,仔细听好了。”

    “说这百余年前,前朝年间,有这么一家大户人家,姓刘。”

    “这刘家家主,在朝廷为官,势力颇大。而他的妻子,确实早年间他尚未发达之时便娶了的糟糠之妻,期间一直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刘大人亦十分感动,曾许诺永不纳妾。”

    “但当官之后,却又渐渐暴露出了本性——他时常去青楼寻欢作乐,引得元配常常暗自垂泪,伤心不已。”

    “随后,刘大人便把青楼女子娶回了家。元配是个贤良淑德的女子,她虽然伤心至极,却也未曾有过一句怨言,但却渐渐的不受宠,即使她生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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