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一切的三弟入了迷障,“请你来府上的缘由,想必你已经知晓了,本王已经请钦天监的人算过了,十日后是个好日子,就定在那天过门吧。”

    孚木南兀自笑了笑,没有做声。

    “怎么,日子选的不好?……还是你已默许了?”能以女子之身混迹官场还游刃有余,定不是个好对付的,她这番不言语,方离难免心有揣度。

    “顾某还不知道原来‘请’字还可以这么用,今日倒是长见识了。”孚木南拿起桌上的绿豆糕吃了一口,睡了这么久,肚子还真是有点饿了,“不过王爷似乎很喜欢语出惊人,无媒无聘的就想娶人,哦不对,在下差点忘了王爷已经有王妃了,嗯,纳妾确实可以不拘那些虚礼。”

    方离听着她这番事不关己的说词,微微皱了皱眉头,“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何必装糊涂?”

    “在下已经向陛下辞官了,想必已没什么用处了,就算还有些用,王爷难道以为识破在下的身份就能让在下乖乖地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这是暗讽他是绑了她来吗?“你有没有用,本王说了算,至于你会不会乖乖听话,当然看你怎么选了。”说着从袖中拿出一物放到了桌案上,那是一小截木简,一头穿着一根锦绳,简的正面端正地刻了一个“北”字。

    孚木南不用看也知道,另一面刻了一株兰草,她和木东各有一枚,从周岁开始便从未离过身。“王爷替民女找到了家兄之物,民女不胜感激,不过倒也不至于以身相许吧。”

    “哼,难道一定要我说出令兄现在何处,你才肯死心?”倒是有点高估了她了。

    吃过几块糕点,孚木南觉得舒服了不少,喝了口茶,不急不慢道,“王爷若是能告知兄长的下落,民女自是感激的,趁着陛下还康健,说不定还能官复原职呢。”是智是愚,过早地知道结果,倒是没什么乐趣。

    方离微不可察的哼了声,“当年你孚家之事,如果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你又何必千辛万苦地回来?你若是想看看父皇的反应,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这下倒真让他说着了,她不想也不敢为了看一看元皇的反应而将兄长置于险境,“民女说说而已,王爷莫要当真。只是……我孚家女子从不做妾,兄长若是知道我在府中为妾,只怕即使暂时受制于王爷,怕也不会心甘情愿,终是隐患……”

    看他一副皱眉沉思的样子,孚木南知道已经没必要往下说了,她提出此等要求当然不是稀罕那个王妃的位子,只是自己被人逼着做选择,她又怎能让他轻松自在?

    “本王知道了,本王会和母妃商量此事,你只管待嫁便是。”说完径直走了,守在门外的随从连忙跟了上去。

    孚木南倒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做了选择,难道坊间说的二王爷夫妇不和是真的?只是既是不和又为何这么多年来府中就只有一个王妃?倒是有趣。

    孚木南一副颇有兴趣的样子,被进门的侍女看了个正着,“小姐,奴婢叫翠儿,以后就由奴婢伺候小姐了。王爷刚刚吩咐奴婢,说是小姐饿了,让奴婢带您回房用膳。”

    回房用膳?是真担心她饿着,还是怕她到饭厅碰到不该碰到的人?她情不自禁地摩着食指道,“翠儿是吧,我之后怕是要在这府中长住,这府中的路迟早是要认一认的,既然到了饭时,就去饭厅吧。”

    翠儿稍稍迟疑了一下,虽面上有些为难但还是带着人往饭厅去了。

    霁月青霜,不染纤尘,本该不识烟火反倒受困高墙,真是可惜。孚木南第一次看到胡梓归只有深深的感叹,是以才见一面便不忍她为难,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自以为的宽慰,却成了灾祸的诱因。

    ☆、第四十二章 子归

    胡梓归看着水面上被风吹得打旋的落叶,不禁想到了刚刚的那番对话,那女子说话时,清秀的眉目中总带着几分寻常女子没有的光芒,一看便知道她的心处在一个很多女子向往却到不了的地方。

    试他的心?他心中想什么她从来都清楚,也正因为清楚,才有了这么多年的相敬如冰不是吗?胡梓归心中苦笑,突然觉得自己和这水中的枯叶没什么两样,将沉未沉,徒劳挣扎。

    “王妃,这儿风大,您当心着凉。”玉儿终是不忍自己的主子在风中受冻,出言相劝,虽然知道王妃定是因王爷要再娶心中不愉,但也不能这般糟蹋自己的身子不是。

    胡梓归扬了扬手,示意她自己无碍,她喜欢这寒风,因为只有在这刺骨的寒风中,她才能知道自己还实在地活着。

    另一边,翠儿将人引回房中,但未急着退下,孚木南见她欲言又止也未催她,只是自顾躺在榻上假寐。

    “小姐……王妃她虽然性子淡,但是对我们这些下人一直很照顾,从不打骂不说,遇到谁家有个难事,只要王妃知道了定会交代管家帮衬一二,所以奴婢们都很感激王妃……小姐来日进了门,王妃定也不会为难小姐,所以请小姐也……莫要让王妃难做。”

    孚木南会心一笑,一手摸了摸下颚道,“原来我有狐媚恶毒之相,真是可喜可贺。”

    翠儿倒是有些惊慌了,“小姐恕罪,奴婢只是心中不忍……”

    “我又没怪你的意思,你慌什么?放心吧,我知道了,忙你的去吧。”

    翠儿显然还是有些不放心,只是榻上的人已经转过身去了,她只得退了出去。

    第二日,孚木南便被方离带进宫中见贵妃。因是以前相之女的身份,一条白锦带掩住了半张脸,遮住了顾仁,也昭示了孚木南。

    一番礼毕,殿中仅剩下了贵妃和孚木南两人,一人端坐,一人静立。

    “离儿已经和本宫说明了缘由,既然你将要入皇家为媳,本宫也不为难你,只是有些规矩,本宫还是得代你父母教导一下你。”

    说着转了转指上的镂金护甲,“离儿的那个王妃虽然性子冷了些,但这么多年来也没出过什么差错,胡家近年也帮了离儿不少,这时候改立王妃大为不妥,你是相府中出来的人,应当知道轻重。其实为正室还是侧室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离儿怎么看你,你若是能让离儿看重,即使是侧妃,改日离儿继位,立你为后也不是不可能,你可明白?”孚木南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听着,直到她出言相问才略微抬了抬下颚,“娘娘说的是,民女受教了。只是家父在世时,时时嘱咐民女谨遵家训,如果娘娘觉得为难了,还请娘娘送民女回去。”

    贵妃放在膝上的手紧紧地攒了许久,俄而又松了开来,她起身走到孚木南身边,认真地打量起来。

    容貌虽被眼纱遮住了不少,但也可知及不得胡家女儿,身量还能入眼,可也未到引人留意的地步,若是忽略那一身不卑不亢的沉稳以及前宰相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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