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嘉柔淑慎,有文秀之美,焉何手下侍婢竟敢诋毁宫妃,妄生事端?”

    “妾……妾……”罗小媛被北帝当众指责,窘得哭了起来,可的的确确是她的侍婢紫燕做的这事,她百口难辩,该怎么办呢?

    “陛下,大家也是听那丫头胡言乱语,才信以为真,既然靖安无事,瞧在妾今儿生辰份上,不如陛下宽恕了罗妹妹这回吧?想必她今后会学着好生管教下人的了。对吧,罗妹妹?”乔婕妤适时出言,替罗小媛解围。

    罗小媛却不领情,她摇头哭道:“不,陛下,妾管教下人向来严格,今天紫燕不慎勾乱了郡主头发,妾已十分不安,如今紫燕更大逆不道地诋毁靖安郡主不贞,妾不敢担这纵下作乱的罪名!求皇上彻查此事,还妾一个清白!”

    “彻查?”北帝冷笑一声,目光冷冷地挑向紫燕,“罗爱妃不愿保你,你怎么说?”

    紫燕茫然望向众人,最后将视线落在罗小媛面上,“主子好狠的心啊!奴婢与靖安郡主能有什么仇怨?奴婢做这一切,能是为了谁呢?”

    罗小媛脸色煞白,震惊地望着她,“紫燕,你是我从家里带入宫的奴婢,你为何如此害我?是你做错了事,为何要推到我身上,说是一心为我?你到底是何居心?”

    她跪向杨进,又跪向皇后,“皇上,娘娘,妾冤枉!此婢定是魔障了,她所作所为,与妾无关!”

    “罢了!罢了!是我枉做小人,是我自己眼盲!”紫燕仰天长笑,情状癫狂,她直起身来,瞪视着众人,“是我做的!与旁人无关!这事,由我开始,便由我结束!昏君!你被自己的女人背叛,面上无光,想拿人来出气罢了!这条命,我赔给你便是!”

    她说话之时,吴松就意识到大事不妙,直到那句“昏君”一出,吴松连忙给小连子使眼色。小连子伸手捂住紫燕的嘴,却被咬破手掌,哀叫着退了一步。紫燕趁机上前,重重地叩头在罗小媛身前。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紫燕身子一扭,歪在一旁。罗小媛裙角上被溅满血花,大惊失色,一跤跌坐在地。

    园中众女无不掩目尖叫。

    紫燕双眼圆睁,额头上一片血污。那红的刺目的血,见者无不惊心。

    容渺心内锐痛不已。这紫燕与她究竟有何仇怨,不惜以死相害?她入北宫,究竟挡了谁的路?

    “皇、皇上?”吴松硬着头皮开口,这死尸倒在这里,总得处理了不是?再说,还是乔婕妤生辰,乔婕妤有孕,万一惊吓过后伤了胎气……

    “将此婢拖下去!”杨进冷声开口,“挫骨扬灰!其家人亲眷,俱下狱罪之!”

    一言出,满场默。

    这是杨进第一次在后妃面前流露出狠绝残忍的一面。

    “皇……”乔婕妤想说点什么,比如替那紫燕的家人求一求情,比如劝北帝息怒,可一开口,才发觉自己声音竟是抖得不像话。

    杨进淡淡瞥她一眼,未说完的话就更加说不出来。乔婕妤整个人都被那慑人的气场压迫住,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跪在下首的黄美人惊惧之下,两眼一番,竟然晕死过去。

    “黄美人言行无状,着其禁足三月!靖安随朕进来。其他人等,各自回宫!”

    杨进平淡地下令,众人如逢大赦,各自扶着宫人逃窜而去。

    皇后勉强行进数步,握着宫人的手,摇摇欲坠。

    宫婢直斥陛下为“昏君”,她这个当皇后的,竟任由此事发生在自己眼前,她竟无能至此!不用说,自己这个皇后,怕是更加不得圣意了。

    容渺尾随杨进走入殿中。随着殿门砰地一声关上,容渺双膝一软,就倒了下去。杨进一把将她扶住,掀开她手掌一瞧,俱是血痕。袖口滴滴点点皆是红色,杨进在外头时,就已瞧见了。

    “陛下……”容渺想站直身子,被杨进死死按住细腰。适才,他也是这么抱着乔婕妤的……

    容渺心里酸涩,别过脸去,赌气不肯看他。

    这一转头,眸子蓦地睁得老大,梅时雨立在角落里,躬身立着,捶首不知想些什么。他颈中一道血痕,正是适才她亲手抓破的。

    “他……他还没走?”

    杨进“嗯”了一声,“朕正问他话,那些女人就闻讯而至。适才跳窗而逃的人,是你吧?”

    容渺眸中水汽氤氲,他不问还好,他这么一问,不由心里有气,“陛下的妃嫔好毒的手段!若非容渺自残保持清醒,怕是被陛下和众妃堵在屋里的,就是容渺跟这梅时雨两个人吧?陛下,容渺不知缘何惹怒了众位娘娘,不如陛下开恩,准容渺……”

    “住口!”杨进脸色阴沉,一声爆喝,打断容渺的话。

    不用想,她又要自请出宫了吧?

    一遇到什么事,第一个想法不是与他站在一起解决,不是与他好好解释,而是赌气出宫,离他而去!她就那么不想跟他在一起么?

    尤其还在梅时雨面前,她连点情面都不肯留给他!

    杨进陡然松开拥住她腰的手,容渺身子一晃,角落里梅时雨急忙上前两步,被杨进眼光一望,生生止住步子。

    杨进笑了。

    “果然兄妹情深,梅总管十分关心朕的爱妃啊!”

    “小人不敢!”梅时雨连忙跪倒,“小人身份低微,岂敢胡乱攀亲?”

    “适才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朕原原本本的说清楚!”杨进微眯着眼眸,无声地警告梅时雨不要胡乱提醒,他要容渺再说一遍,仔仔细细的说一遍,地上那摊血是怎么回事,为何见了他来就跳窗而逃,为何与梅时雨二人在此间独处,梅时雨说过什么、交代过什么,都不算数,他要听容渺亲口解释!

    “你要我说?”容渺双手握拳,无处依靠,唯有勉强自己站稳,一如在外面、在后妃面前一般,站得笔直,不让人看出破绽,此刻她脸色红晕未褪,额上有汗,身上有伤,杨进不是不知,可杨进任由她这般无助狼狈,他要她解释,在梅时雨面前……

    “你要我在他面前说?好,我说!”她手指向梅时雨,唇边勾起一个嘲弄的笑。杨进被那笑容刺痛,垂下眼帘,强迫自己狠下心肠。

    “司珍局送来头面,说是皇后娘娘指定,要我戴着前来。看戏的时候,紫燕声称黄美人身边人手不足,主动前去斟酒,坐在侧旁的我,就被勾乱了头发。罗小媛十分歉疚,坚持要紫燕送我回去更衣梳妆,我就被紫燕带到此处暂歇,解了钗环重新梳妆。内侍在外唤走红杏,说有要事需红杏去瞧瞧,红杏迟迟不归,我便命丹桂去看看发生了何事。接着忽然异香扑鼻,我被紫燕以香粉挥洒满面……我眼睁睁瞧着紫燕摔碎我的红珊瑚,看着她笑着退出去,越来越热,越来越难捱……我想喝水,又昏昏的想睡,……太难受了,扛不住,我就解了衣带,脱去外裳……”

    “别说了!”杨进咬牙喝止,一手勾住她的腰,将她带到身前。

    “然后梅时雨就忽然出现在我面前……那时我望着他,想起了我们从前有过婚约,想起他曾握着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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