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

    “某地有某修士,妻重病,奄奄一息,有怪医以奇术救之,妻病愈,然灵智退化如孩童。一月后,修士忽死,妻失踪,后邻里于林中找见其妻尸体,触之化为尘土。”

    “这是被夺舍了吧?”武丘问道。

    “不像。”南宫意摇头,又想着一个玄门中人跟一个不知哪编出来的志怪故事计较什么,着实无聊。

    他把书合上,放在书桌上,他不想说,自己是要找些真正吓人的故事来让自己后背发凉,抵抗一下这逼人的暑气,却没什么效果,想来也是,山精水魅,吓唬吓唬普通人家还可以,他这样的,亲自见过的都不知道有多少了。

    午时暑气更甚,身上有印记,南宫意不便脱衣,在屋里实在待不下去,就走进了竹林纳凉。

    虽说作为人质,蛇祖门对他们的看管并不严,想来也是对竹林中的玄妙颇为自信,认为他们肯定走不出去。竹林中布了阵法,南宫意老早就知道,有时候你盯着眼前的竹丛往前走去,几步之后,发现竹丛变了模佯,如果再往深里走,很轻易会迷路,幸好他只是来纳凉的,就在附近转转。

    走着走着,忽然,他感到了一阵凉意扑面而来,便本能地向前走去,那阵凉意如同捉迷藏一般,在岔路口吸引着他,让他一步一步往前走。

    忽然,一种不祥的预感覆上了他的心,他猛地站住,只觉得头上一阵微风,他捏起两指运起剑诀,腰间佩剑飞出,刺向风起处,可剑刚至,手腕处便是一阵疼痛,剑“当啷”一声落在地上,与之一起落地的,还有半截尾巴,还在微微扭动着。他忍住恶心,抓住这截尾巴,拿起剑,一步步向回走,每走一步,汗水都像雨一样往下落去,滴进眼睛里,连视线都模糊了,可偏偏竹丛动来动去,越聚越密实。

    “都走多久了,随便砍一根就行了吧。”

    “你懂什么,他以前说过,要长在禁室附近的紫竹才够坚韧,音色好。”

    “哎呀,这怎么有个人,快来啊!”

    这是南宫意扶剑倒地前听到的最后的话。等柳盈眉和图远把他送到青竹居,他已经脸色发青,嘴唇发紫,意识模糊了。

    武丘看着他们抬来的南宫意,瞬间慌了,赶紧让开把人放在床上,问道:“这里可有大夫?”

    “有,你赶紧去请,就在学堂旁边那家……不对!”柳盈眉用力掰开他紧握的右手,里面是一截捏变形的蛇尾巴。

    “我的天啊,你怎么惹到了这个啊!伤口在手腕上……快快,拿匕首,面盆,还有烈酒,图远过来帮我,我们要给他放血!”柳盈眉脸色凝重,吩咐武丘。

    图远也跑过来,看到蛇尾,脸色也是一僵,对着搬着面盆进来的武丘说道:“大夫没用,去找师傅……不对!师傅下山了,去找大师兄!”

    武丘迟疑道:“可不可以你去叫,我来放血。”他不太喜欢聂流尘。

    柳盈眉气急,劈手抢下面盆,吼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多话,你会放血吗?去啊!滚啊!”

    武丘无奈,掉头跑了出去。

    弟子居离青竹居并不远,聂流尘住在上首第一间房。武丘跑到门前,迟疑了一下,用力拍门。

    此时聂流尘正坐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竹枝里,这是他们几个忙活了大半天做的笛子,当然,都是失败的。他正对着一支青竹苦恼,突然听见外头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拍门声。

    “什么事啊?”聂流尘不悦地打开门,门外的武丘没站稳,一下子扑过来,吓得他一躲,武丘直接扑到了地上。

    “大师兄,不对,聂公子,快救救我们少爷吧,他快不行了……”武丘就这么跪坐着说道。

    “早上不还好好的吗?”看着地上那个光膀子的少年,他皱起了眉头。

    “我也不知道,刚才他们说什么……对,放血!应该是被什么毒物咬了。”武丘焦急地从地上站起来。

    “毒物……”他眉头一舒,瞬间了然。

    “走吧。”他背起一个药箱,走了出去。

    两人赶到青竹居的时候,柳盈眉已经给南宫意放好了血,此刻正在床边,和图远讨论着什么。

    “如何?”聂流尘走进屋,焦急地问道。

    “师兄你可来了,你看看,这小祖宗把咱祖宗给惹了!我给放了血,人还在发热,我还在琢磨要不要给他脱掉上衣擦身。”柳盈眉提拉着半截绿油油的蛇尾,摇着头。

    聂流尘看看床上的南宫意,只见他脸色发白,眉头紧锁,眉心缠绕着一股缓缓流动的黑气。

    聂流尘道:“剩下的交给我就行,还有,你们怎么能把人放在这种有穿堂风的地方呢?”他几步上前,手伸到床上把人打横抱起,看得出来相当吃力,他抱着南宫意走进了里屋,一边还吩咐道:“去给我打一桶水,越凉越好,再拿一条面巾,越大越好,送进来。”

    武丘提着水桶进了里屋,聂流尘接了桶,说道:“现在起,没我吩咐,谁都不能进。”便关上了门。

    门关上后,聂流尘对着床上的人叹道:“本来还想着有一天等你自己挑明了这件事,来求我帮你,想不到,居然这么快。我当时可是冒着雨在等你,你自己不说。我的南宫少爷,你到底想如何?”

    说完,他打开箱子,拿出一个银勺,又翻出一根长针,用烈酒浇了,看准南宫意眉心黑气最深的地方一扎,一股黑色的血喷涌而出,他小心地用银勺盛起,放在桌上,往伤口上撒了一些药粉止血。

    接着,他点起了桌上的油灯,一边将银勺放在火上慢慢烤,一边自言自语:“我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之前只在书上见过,不过反正我失败了你也死不了,顶多晕几天,你可莫怪我啊……”之后他拿出八个浅口碟子,一一摆在桌上,每个里面倒一种药水,然后把银勺里的粉末用羽毛扫到每一个碟子里。

    完成这一切后,他长舒一口气,回头看看南宫意,探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只觉得烫的吓人。

    他站起来想叫人,最终还是坐下,说道:“还是我自己来吧。”他慢慢地帮南宫意解开腰带,脱掉上衣,他仔细看了看他锁骨下方的痕迹,轻叹,拿起手绢沾了水,拧得半干,一边帮他擦身一边低声说道:“南宫意啊南宫意,我还真是佩服你。”

    南宫意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他不喜欢蛇,甚至有点恶心。可是在梦里,他飞速地奔跑在一望无际的竹林里,竹子像海水一样把他淹没,他越跑,它们越拦着他,而且竹子上不时跃出一条条青蛇,向他咬来,他实在跑不动了,站在原地休息时,才发现连那些竹子也变成了巨大的青蛇,向他扑咬过来。慌乱中,他两只手分别抓住了一条蛇的脖子,想将它们掐死。

    “哎呀。”聂流尘停下动作,看着抓在自己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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