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开方子。”

    黑衣人说道:“知道,对他好的不止我一个。”

    “嗯。”

    长久的沉默后,黑衣人忽然道:“但是流尘,你应该知道我对他的好和其他人不一样。”

    “知道。你自己把握就是。”聂流尘不想多说,他实在没资格教别人。

    黑衣人长叹,道:“真是……我去乔溪找酒了……流尘,我就不陪你了。”

    聂流尘惊道:“黑灯瞎火的,你下得去?不如住下……”

    “没事。”黑衣人已经站了起来,一只手摸出了刻着青竹的玄铁令牌。

    聂流尘也站起来,看着他认真道:“安悦,如果你非要下去,千万小心点。”

    黑衣人点点头,道:“放心,我走慢点就是,我是否安全,你也都知道。”他又想了想,带着歉意道:“流尘,抱歉,这次就不跟你喝酒了,我看得出来你有心事,而且不想跟我说……下次吧。”

    聂流尘沉默着看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自己的心事吗?聂流尘叹了一口气,低下头。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两人有进展,嘿嘿~

    ☆、难离(一)

    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者也。

    十岁之前,聂流尘经常枕在穆兰荫的膝盖上,听她给自己讲解世间种种问题,种种答案。

    穆兰荫非常擅长女红刺绣,她刺绣的时候是最认真的,绣出来的一花一木仿佛真正活过来一般。她在聂流尘的每一件衣服上都绣上几支水墨竹子,并告诉他:“如果有些问题真的想不通,又问不到师傅,就一个人去竹林坐坐,慢慢就想通了。”

    十六岁那年,聂流尘问穆兰荫:“师傅,弟子有一惑,怎么都想不明白,名为情。”

    穆兰荫说道:“情之一字,没多少人懂,成人之美的是情,相濡以沫的是情,相忘于江湖的也是情。等你有了心上人,你自然会去思考要做哪一种选择。你既然拒绝了我替你和盈眉定下的亲事,可是有了另外的心上人?”

    聂流尘说道:“弟子不知道算不算,等我想明白了,会再来请教。”

    后来,每次给穆兰荫烧纸钱的时候,聂流尘就在想:“师傅,弟子如果爱上的是这么一个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我们的仇人,但是无梦咒也拦不住他入我梦中,我忘不了他,他却已经不记得我,该怎么办?”穆兰荫的魂魄在炽阴阵里镇守着郁离山,他问不到。纸钱烧了很多,灰烬从铜盘溢了出来。天地之大,竟再也无人可以解他惑。

    炽阴阵关闭之后,穆兰荫的魂魄被放出来,但他不想再叨扰师傅的安息。因为那个无人解的疑惑,冰冷的云遥剑已经告诉他答案了。

    下午的时候,聂流尘在厨房里安排招待客人的菜品,他说道:“做一个红烧狮子头吧,味道淡一点。”

    厨子说道:“其他会做,红烧狮子头实在做不好,有一个厨子倒是会的,不过他上次被您的铁骨扇打伤,至今没想出解药。”铁骨扇上面的毒不会导致人死亡,却会让肢体麻痹。

    聂流尘只觉得这就叫自食恶果,他说道:“我自己来吧。”他往锅里倒油的时候,缪姝抱着手经过,翻着白眼轻飘飘地来了一句:“换个菜不就好了,如果你继续这样,便是活该。”

    晚饭的时候,穆千幽来了,她说道:“我要去和左君杨吃饭,你跟我一起去吧。”

    聂流尘摇头道:“我不想去。”

    穆千幽拢了拢额发,认真道:“你想去,我说你想去你就想去。”

    聂流尘无奈,穆千幽一扭头,道:“愣着干嘛,别浪费我时间,走啊。”他知道她某种程度上是好心,可是她又了解多少呢?

    夜幕下,聂流尘在竹林逛了一圈,又静坐了很久。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脱掉手套,把玩了一会儿小金鱼灯笼,考虑了一下,还是推门而出。

    南宫意住的房间和他的就间隔一个楼梯间,聂流尘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想着怕什么,我只是来道谢的,接着敲响了门。

    南宫意还没有睡,他轻抚着窗台上爬进来的踏雪,听到敲门声,他打开门,看到门口的聂流尘,什么都没说,把他让进来。

    聂流尘站在他面前,沉默了很久,开口直接问道:“你送的?”

    南宫意点点头,说道:“嗯,送你的生辰礼物。”

    聂流尘摇头道:“礼物也太贵重了,而且就算你把那个医馆送给我,我哪有时间和精力去坐堂。”他垂下眼皮,说道:“不过还是谢谢你,多少年没人记得我生辰了。”

    南宫意看着他,没来由地说道:“那天遇到你之前,我刚刚放了一盏河灯。”

    聂流尘想起那天他指尖上的颜色,笑笑,抬头看他,说道:“你还信这种小把戏。”

    “内容和当年的天灯上一样。”南宫意犹豫了一下说道。

    聂流尘忽然眼皮一跳,他一声冷笑,不假思索地说道:“幼稚!”

    南宫意脸色一沉,伸手把他拉到自己的眼前,盯着他的脸。他拉的是聂流尘的右手,聂流尘指了指右肩膀,拍掉他的手,皱眉说道:“别拽,疼!”

    是的,很疼。他曾经受过更严重的伤,当时,他被铁七拉着,从悬崖的树上用一根绳子吊下去,向日轮划过,树着了火,绳子断了,他们坠落在镜湖里面,他拖着摔断的腿,忍着内伤,游到岸上,还得接着逃跑,伤上加伤。与之相比,这个小巫见大巫的伤口怎么就那么疼呢?

    因为太疼了,所以那天在虚独山下,他告诉南宫意:“琼花我看过了,也算是跟你一起看的,你不用再带我去了。”他的诺言,他就没相信过有能实现的一天,后来,就更加不相信了。

    南宫意看着他,眼神带着慌乱,他的左手虚搭在他的肩膀上,没用一点力气。最后,他开口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聂流尘有些烦躁,他觉得自己今晚话太多了,明明说了谢谢就该走的,他捏着眉心,低喝道:“行了,别说这句话,说了我也不接受,你只是作为琼华门的人不信任一个魔修,没有做错任何事!”他转身欲走,却被南宫意紧紧拽住。

    南宫意知道自己一开口又会磕巴,但他更知道如果此时自己松开手,眼前人便会彻底离开,他咬咬牙,手移到聂流尘的腰上,腕间用力一扣把他拉到面前,把所有的解释都揉碎在唇间,用最近的距离告诉他。

    万万没想到事情是这么一个进展,聂流尘懵了,他瞪着眼睛看着对方忽然放大的脸,呆滞了一会儿之后开始猛推前面的人,推了好几下发现推不开。一阵青烟从他袖间沿着他手的轮廓慢慢滑了下来,凝聚成一个蜘蛛的形状,只要轻轻一弹,这团烟雾就会到对方的身上。可是就在他要动手的那一瞬间,唇上传来的压迫感忽然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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