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君合又早早地爬起来伺候皇帝盥洗用膳,目送着左星汉陪皇帝离宫上朝后,心里总算松快了些,奔回自己房中囫囵的睡了个回笼觉,时近晌午,又连忙起来候在门口,却远远地看到彭太医走近,探头探脑的朝这边张望。

    君合急忙上前,彭太医一见他,叹道:“公公果真在康乾宫!”

    君合也顾不得这些,直问道:“大人可是有什么事?”

    彭太医为难道:“今日清早本安排了人去歆玉宫办那事的,可是歆玉宫大门紧锁,进不去呀!”

    君合听了,松了一口气,想了一想,道:“皇上眼瞅着要回来了,奴才这会儿不便,烦劳大人跑一趟合余宫,找夏炜衡来办此事,他自然明白。”

    彭太医皱了皱眉,颔首称是,匆匆去了。

    君合忙又折返到宫门口,不多时皇帝便退朝回来了,便又迎上前去。

    午膳之时,皇帝召了兰妃前来,两人和和气气的用了膳,兰妃说了些宫中的琐事笑话,又讲了讲九皇子近日的淘气,绝口不谈程德嫔跌轿之事,皇帝心中喜欢,又命御膳房做了些糕点叫兰妃带回去给九皇子。

    用过午膳,兰妃回了秋怡宫,皇帝睡了个午觉,便又起床批阅奏章,一坐便是两三个时辰,不觉日已西沉,才撂下了笔,吩咐到庆宁宫中用晚膳。

    君合一听,便知这又是打算要到歆玉宫去了,只是不知炜衡是否已将事情处置妥当,心里未免有些悬着。

    及至庆宁宫,程德嫔已着人摆好了膳,皇帝先问候了一番程德嫔的身子,又去看了看十一皇子与绮芳公主,才回至殿上与程德嫔一同用膳。

    程德嫔精神尚可,还问了几句君合服侍的如何、可有丢了庆宁宫的脸的笑话,君合忙应承着插科打诨,众人皆跟着说笑,气氛倒还算愉悦。

    撤膳后,皇帝又与程德嫔说了会话,逗了逗一双儿女,见程德嫔面露倦色后,便叫她早些歇息,领着君合与左星汉离了庆宁宫,果然又朝歆玉宫走去。

    君合心中盘算,白天运尸翻墙毕竟太招摇,若已入了夜,以炜衡的身手和心思,应该早已处置妥当了,只是却又不敢十分确认,难免还是有些忐忑。

    路过安华宫时,君合侧耳听了听,里头全无动静,想来忠慧王经了昨夜之事,今日定是回王府去了,不会再来阻挠,如此只得指望炜衡了。

    眼看着走到了歆玉宫门口,远远地先看见了门口的食盒。

    皇帝微微蹙眉,上前打开食盒看看,却见里头的饭菜整整齐齐的摆着,却全都冷了,君合瞥了一眼,心中石头落地,炜衡定是已经处置妥当了才故意没处理晚膳。

    皇帝放下食盒,推了推门,发现从里头锁住了,君合忙上前叩门环,叩了几回,自然无人响应。

    君合转头问道:“奴才去内务府叫人来开门?”

    皇帝沉吟一番,道:“罢了,他不愿开门便算了。”

    君合一怔,心道:未料皇帝竟如此通情达理?却也只得点了点头。

    皇帝转身欲走,左星汉却忽然开口,未知说出什么话来,且看下回:柳君合巧解困顿局,左星汉怒斥野心人。

    ☆、柳君合巧解困顿局,左星汉怒斥野心人

    皇帝正转身欲走,忽听左星汉开口道:“皇上,莫不是有什么事罢?”

    皇帝看了看他,道:“什么事?”

    左星汉道:“这里向来不曾锁门的……而且……晚膳也未用……看起来,不太对呀……”

    皇帝思忖片刻,君合忙又道:“不然奴才还是去趟内务府罢?”

    皇帝看向君合,道:“这门从里头锁着,内务府怎的开得?”说罢又想了想,道:“你不是会些功夫么?可能越墙进去?”

    君合心中笑了笑,道:“奴才试试罢!”说罢走到墙根下头,轻轻一跃,立在了墙头上,朝里张望一番,回头道:“院里屋中皆黑着灯呢。”

    皇帝道:“进去,将门闩开了。”

    君合应了一声,跳进院里,回身开了门,皇帝领着左星汉行了进来,他便后退两步,跟在他们身后。

    皇帝于正殿偏殿寝殿厢房各查看一番,皆是人去屋空,心中诧异,君合瞥了一眼左星汉,见他不动声色,思忖片刻,开口道:“皇上……莫不是……跑了罢?”

    皇帝蹙眉道:“跑?他如何跑得脱?何况这门从中反锁,他又不会功夫,翻不了墙的。”

    左星汉忽然道:“怎么好像有股腐臭味儿?”

    皇帝一听,皱着鼻头嗅了嗅,果然察觉到空气中的味道,君合也连忙装模作样的闻了闻,探头探脑的寻着气味绕到了后院,一路走到水晶跟前,伸着脖子一嗅,连忙掩住口鼻道:“皇上!是这井里的味道!”

    皇帝眉头一皱,君合已了然,捂着鼻子朝里一看,故作惊惶地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叫道:“死……死人!”

    内务府、太医院、敬事房、禁军的人皆跪了一地,各各敛声屏息抖如筛糠。

    事情三两句已问的明白,寻梅因常偶有心悸心痛之症便请彭太医来诊治,彭太医诊断过后知其乃喘症厥脱之疾,寻梅听过便知,因其家族亦有数名近亲罹患此病,乃不治之症,多于双十年纪便气绝夭亡,而今他自知时限已近,便无心恋世,投井自尽了。

    皇帝阴沉着脸坐于殿上,良久无言,地上跪着的更是大气不敢出,彭太医悄悄地抬头看向君合,君合则向他微微颔首,示意放心。

    他抬眼看了看,见皇帝脸色发青,又看左星汉在一旁低眉顺眼的一言不发,踌躇半晌,上前两步,低声道:“皇上,既然谷公子是自寻短见,诸位公公大人也并无过错……奴才看……这事便了了罢。”

    左星汉微微吃惊,转头看了看君合,皇帝也有些意外,扭头看向君合,“了了?”言语中只是疑惑,却没有申斥之意。

    君合又凑近两步,低声在皇帝耳畔道:“这歆玉宫中的事总是不宜张扬的,皇上若真要惩治,恐怕师出无名啊……因这谷公子……本就不该是宫中的人呀。”

    皇帝听罢,低头沉思片刻,起身道:“将尸身带出宫去葬了罢。”

    内务府的连声答应了,地上跪着的慌忙起身让开一条路,君合与左星汉跟着皇帝一路去了,临走悄悄地与彭太医交换了个眼神。

    回至康乾宫,君合伺候着皇帝躺下,吹了灯,歪在外间准备打盹,却听得里头皇帝辗转反侧,隐约还有哀叹之声传出,他心中暗觉不妙,悄悄地挪到左星汉跟前,道:“左公公,奴才方才吓了一跳,喝了风,肚子有点闹脾气,想去趟茅房,皇上若有吩咐还劳您大家先顶一下。”

    左星汉眯起眼道:“吓了一跳?我瞅你却是沉着的很呢,还能给皇上出谋划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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