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我们从今别离,哪日才能再见?”

    “活着总有相见的一天,好过梁山伯与祝英台,只能化蝶在一起。许老板对你好,你跟着他走,我并不怪你。可师兄、师兄要记住我……我只怕以后和师兄面对着面,彼此却认不出了!”

    最动听不过情人离别的誓言,最美满不过没有结尾的骗局。

    何见青含着泪和师妹分别,码头汽笛呼啸,许老板站在甲板上,左手搭着外套,右手高高举起,向他示意。

    他上了船,再回头,船下人潮涌动,他师妹已经见不着了。

    “哭什么?”许老板用手帕给他揉了揉眼睛,温情地对他说,“今日我们携手远走,终有一日,我们还会携手回来的。莫要挂念你那些弟弟妹妹了。”

    何见青奋力挤到栏杆边,在码头人群里寻找。

    “我跟他走得再远,心却永远和你一起的。”他缓缓抬起手,按在胸口。

    第49章 49

    齐安东在等电梯时,条理清晰地和倪正青把带来的礼物梳理了一遍。他说话从容自若,还有心谈笑,似乎一点也没被陈衍影响心情。显示屏上的楼层从三到六,又从六到三。

    “这电梯太慢了,老医院还是不行。”他侧着头对倪正青讲。

    倪正青盯着他,忽然笑了,伸出一只手,在上行键上按了一下。

    喋喋不休的谈笑戛然而止,齐安东沉默地站在电梯门前。掩饰被人拆穿的时候总是有些尴尬。

    他们一路无声地到了卢老的房间,开门时卢开霁夫妻二人在说闲话,卢老心情像不好,对他点了点头,表情僵硬。

    他们谈了会无关紧要的琐事,齐安东询问了卢老的病况,安慰了卢夫人。

    卢开霁忽然问:“你是不是跟陈衍说《罪歌》背景有问题?”

    “什么?”齐安东一头雾水。

    “他说《罪歌》狄辉找他是要当枪手的,所以他不肯接。”

    齐安东皱起眉,心里一股无名火,笑意温和:“我从来没和他说过这种话,相反,我劝他接过《罪歌》,可他拒绝了。说实话,我也弄不懂他在想什么。”

    “陈衍跟您说是我说的?”

    卢老摆了摆手。

    齐安东在病房里坐了十来分钟,不好意思再打扰病人休息,放下东西便离开了。

    “你怎么不问问他和小衍的事?”病房门一关,卢夫人低声问。

    “小衍是我的学生,我不必顾忌,齐安东可不一样。”

    “你们关系不是很亲近么?”

    “关系再近,也隔着层皮。”卢开霁目光扫过紧闭的门,疲倦地叹了口气,“我真是搞不懂他们,我是不是老了?”

    “你是老了,好不容易肯退休回家休息,还总操心外头的事。小衍自然有他的福气,何必你多嘴?”

    “你倒看得开。”卢老哼了一声。

    齐安东上了车一言不发,眼看要到家了,倪正青忍不住对他说:“你回去别发脾气。”

    “嗯?”

    “你也看到了,韩天纵那么做八成是为了气我,可能也知道了什么,顺便气气你。”

    “所以陈衍就清清白白,都怪别人招惹他?”齐安东嘲讽地说。

    “你怎么这么拗呢?你就是那种人,那种——你想过没有,为什么每次出事,你不气别人,就气陈衍?你不去找韩天纵的麻烦,也不去找李启风的麻烦,只会揪着陈衍骂?”

    “因为陈衍是我的人,他要对我负责,其他人跟我没关系。”

    “错了,是因为你在乎他。”

    “我在乎他那也是因为我付出了。我说你怎么回事,你是我经纪人还是他经纪人?你怎么总帮着他说话!”

    “东哥,你先冷静,先别站在你自己的角度。我这么说,不只是帮他,也是帮你。你想想,他这么总跟你憋着劲你开心?你不也希望你们好好的吗?你再想想,以前那些人,来了又走的,谁让你这么生气过?为什么偏偏陈衍……他也没做什么,你就气成这样。”

    齐安东抬头,倪正青的眼睛在后视镜里看着他。

    他不说话,支着脑袋看窗外。过了好些时候,突然又问:“你觉得我喜欢他?”

    “东哥,你自己想吧。”倪正青笑了。

    “那不行,他不在乎我,我不能在乎他。”

    “总有人要先妥协,为什么这个人一定要是陈衍?”倪正青劝他,“你让让步,不行吗?”

    “不行。我二十年前发过誓,这辈子绝不为人让步,也绝不在乎别人超过别人在乎我。”

    “为什么?”倪正青不解。

    齐安东垂下眼睛,嘴角翘起,显得忧郁又多情。

    “正青,你得知道,你谁也不在乎的时候,就谁也不会伤你的心了。”

    他们到家的时候,陈衍早到了。

    中午他师弟向他示好以后,他愣了几秒,然后摸了摸他师弟的头,让他别闹。

    韩天纵撇撇嘴:“我是真心的。”

    “既然不喜欢,不用在一起互相折磨。”

    他师弟不服气:“那你跟齐安东为什么乐得相互折磨,不肯放手?”

    “我有我的目的。”他拍拍方向盘,“这事别提了,走吧。”

    陈衍想起刚刚医院门口的情景,知道齐安东回来了自己又该不好过,但他却不太害怕。他自以为已经承受过齐安东所有类型的怒火——吵架、冷战、威胁、动手;也自以为摸清了齐安东的底线——他不会让他进医院,也不至于用下作的手段害他。

    于是他在家里等他,过了这一关,再等下一关。

    齐安东一到家就问他为什么跟卢开霁说《罪歌》有问题。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罪歌》是狄辉拿来讨好哪个官二代的?”

    陈衍心里一紧。

    当时韩天纵在一边,他只好把向师弟说过的说辞再重复一遍,神志恍惚间却忘了他老师和齐安东的关系,也没想到这么快自己编的理由就会被拆穿。

    齐安东看他面色紧张,无话可说,冷笑一声:“我看你是入幕之宾太多,谁是谁都分不清了。”

    他嘴上说的是《罪歌》的事,陈衍却知道他发的是韩天纵的难,不和他争辩,也不顶嘴,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听他教训。他从小乖巧听话,成绩好,没被老师训过,倒也是新鲜体验。

    可他毕竟不是小学生,将到而立的人,被这么含沙射影地羞辱,臊得满脸通红。

    他们在客厅僵持,钟嫂进门来做饭了。

    齐安东兴许抱着家丑不可外扬的想法,终于消停下来。

    但他在饭桌上也没给陈衍好脸色,陈衍动一动筷子他都能找到由头讥讽。最后陈衍也没心情吃菜了,多做多错,还要被骂,干脆只扒饭,吃白米。

    钟嫂收拾了东西准备走的时候看他们气氛冷硬,陈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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