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在熟人圈子里比长了脚的西风跑得还快,现在到底有多少人知道了?他只能寄希望于他们有点眼色,不会当着他爸妈的面说。

    不行,不行,还是不放心,他站起来,手指不停搓着。

    “怎么了,小衍?”他爸问,“要不要跟你妈妈说话。”

    “不,”陈衍猛然说,“不……我过几天回去一趟,到时候再聊吧。”

    “回来?”陈克庄声音很惊喜,却还是说,“你工作没落下吧?”

    “没有,爸你别操心了。”

    他挂了电话,才发现自己手心后背全是汗,把衣服黏腻腻地贴在身上。

    这事在心里搁着让陈衍一天天睡不好,每天都能看到半夜的月亮,不是上辈子的噩梦把他惊醒就是压根没睡着,辗转到半夜。可白天却不觉得精神不好,反而神采奕奕,吃了仙丹一样。

    他买了最近的票回家,人还在火车站又接到齐安东的电话,说在他家门口。

    “我不在家,我在火车站。”陈衍拉下口罩说。

    “你去哪儿?”

    “回家。”

    齐安东沉默了一会:“那我就直说了。”

    “什么事?”

    “前几天我手机的东西是不是你拿出去的?”

    陈衍脑子一懵,他完全没想过齐安东会把这事跟他牵扯到一起。

    “你疯了?我有毛病把你的私人信息发出去?那些东西关我屁事?”他差点没从地上跳起来,怒火蹭蹭蹭地往上窜。

    “我的手机只在你手上待过。”齐安东说。

    “那又怎么样,我好心好意帮你带手机还惹一身骚?你敢说你手机从来不离身,别人一点看到的机会都没有?”

    这可能是他和齐安东认识以来说话最咄咄逼人的一次,他真是气急了。

    电话里听不出齐安东的语气,只听他说:“我手机里有和328个人的短信记录,和126个人的微信记录,都被打包传到网上去了,除了和一个人的。”

    他没说完就挂了,不用他说陈衍也知道那一个人一定是他。

    广播在报车次,陈衍站在广场上气得冒烟。

    王八蛋,他咬牙切齿地想,觉得特别委屈。齐安东逮不到他,不能把他怎样,也没跟他说重话,可他知道齐安东现在仍然觉得是他做的。

    一旦对一个人产生怀疑,以前的信任便也岌岌可危,他说不定还在想最初那些新闻是不是也是他陈衍发的。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路发呆,兜着圈子想关于齐安东的事,接着又想到他自己,想到狄辉,想到他遥遥无期的复仇。

    时间果然能磨灭一切,他的仇恨消却了不少,甚至被事业上的成功所淹没。

    为了重燃决心,他又闭上眼,回忆着狄辉对他做过的事、周航对他做过的事,把他遭受过的痛苦尽量一点不漏地再回味一次。

    没谁愿意这么折磨自己,但他不能忘记。

    想着想着又想到齐安东,思路又绕了回去,好几个小时就这么过了。

    他下车的时候爸妈在车站外的人群里等他,段如锦挽着陈克庄的胳膊站得笔直,格外端庄。

    “妈,你真是鹤立鸡群。”陈衍说。

    “油嘴滑舌,”她有点不好意思,捏捏陈衍的胳膊,“又瘦了,吃苦头了吧?是不是还是家里好?”

    陈衍点点头:“对,家里最好,哪儿都没家好。”

    话音未落一滴眼泪就掉下来,他伸手抱住段如锦,在她背后哭得伤心欲绝。

    第63章 63

    段如锦一边劝他一边把他带回了家。她觉得儿子又变得像小时候了,依赖她,还会撒娇。她感到心疼,同时既有些慨叹,又有隐隐的开心。

    陈衍早熟,很小就不愿跟她多亲近了。后来长大重新到了愿意和妈妈谈心的时候,她又生了病,倒要儿子操心。

    “在外面受气啦?被人欺负了?”

    段如锦给他端了碗汤。

    “你妈从早上就熬起,等着你回来。”陈克庄说。

    陈衍擦干了眼泪喝汤,热气把心里的委屈也烫得熨帖了。

    陈家没落以后一直远离以前的生活圈,不说那些老朋友没几个乐意见到他们,陈克庄自己也懒得去受气。

    他们现在住的小区里多的是学生和朝九晚五的上班族,陈克庄就近租了个铺子,卖些食物日用品。

    段如锦身体不好铺子就不开,他从早到晚在医院照顾;段如锦身体好他们就一起看店,早上还做几份早餐,装在盒子里卖给去上学上班的邻居。后来开展新业务,做午餐和晚餐的便当,生意也不错。

    陈衍问过他:“爸,你以前当老板当惯了,现在起早贪黑,赚得也少,你难不难受?”

    “我现在也是老板,”陈克庄看得很开,“你没看那么多破产的都跳楼了?我跟你妈健健康康的,还能养活自己,不过多拖累你,那就是万幸!”

    陈衍把汤喝得见底,夸他妈妈:“手艺越来越好了!”

    “是吧,”段如锦骄傲地说,“这是你外婆的功夫,我落了这么多年再捡起来,还不算丢她的人吧。”

    “您能给我们做饭是我们的荣幸啊,”陈克庄笑说,又看陈衍,“就是这手艺到你妈这儿就断了,以后估计要失传。”

    陈衍正准备说我也会做饭,又想起他会做饭的缘由、想起他是为谁做的,也没心情再提了。

    “小衍,你刚才到底哭什么啊?”段如锦担忧地问,她今天不问明白心里是不会踏实的。

    “没什么,就是写的剧本被老板骂了。”

    “哦。”段如锦松了口气,她想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否则陈衍不该哭得那么惨,但本质就是老板给员工气受,不算大事。

    “你是被老板一骂就跑回来了?”陈克庄问,“这可不行,哪有员工挨不得骂的,你当都是原来爸爸那些下属啊,都捧着你?”

    “说什么呢,”段如锦瞪他,“他刚回来,你少说两句。”

    陈克庄撇撇嘴,很不赞同。陈衍就是被他妈他姥姥姥爷惯坏了。

    “没有,我回来休息两天就回去了,是正常假释,不是越狱。”陈衍开玩笑。

    他想找个机会把他和齐安东的事慢慢告诉陈克庄和段如锦,要让他们逐渐接受,不能受刺激。

    这天晚上他躺在家里的床上,做了许多天来第一个好梦。

    他梦到医生说段如锦病愈,于是兴高采烈地回了家,之后一辈子都待在家里,和爸妈一起。

    他梦到自己断断续续写一些剧本,仅仅为了维持生计,让他们一家三口过得轻松些。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再也没见过北京那些人,包括齐安东。

    梦里的氛围平静又安详,他幸福得差点落下泪来。

    陈衍终于知道他的愿望是什么,他想离那个圈子远远的,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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