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问这个。”

    “哦,”单玉很紧张的样子,连忙说,“我是来找东哥的,我在别处和他说不上话,电话和短信也没法联系。”

    陈衍点头:“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下来,你慢慢等吧。”

    说着他就要走,衣袖却被单玉拉住了。他皱起眉。

    单玉说:“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找他?”

    “不行,我要走了,以后也不会回来。”陈衍说。

    “是吗?”单玉先是眼睛一亮,然后迅速黯淡下去,“可我连他的面都见不上……”

    他眼睛里悬着眼泪,对陈衍说:“求求你,想办法让我和他说一句话吧?”

    “我不能。”

    单玉大概以为陈衍会问他出了什么事,可陈衍一个字都不问,只是拒绝,他只好说:“因为和东哥的事,我在洪达过得很不好。他们都要看他的面子,不给我戏拍,也不给我任何上镜的机会……”

    陈衍一阵恍惚,身子摇晃了两下,勉强站稳,他刚才神志不清的一刹那几乎穿越时空回到了宁致新来求他帮忙的那个时候。

    这两个人连说辞都这样相似。

    “我家里太穷了,还有个哥哥得了癌症,没钱治病……我演戏的钱大部分都交给医院了,现在没钱交过去,我哥的治疗也都停了,求求你……我知道东哥从来不喜欢我,他一直只喜欢你,你帮我说句话,好不好?”单玉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袖,上面一块深色水渍。

    他哭起来谁都不忍心看,陈衍却笑出了声,单玉愣愣地看着他,连哭都忘了。

    “你知道宁致新吗?”陈衍问。

    单玉怯怯地点头,好像陈衍是掌握他生死的大人物。

    “他现在如日中天吧?你这一套他当初也做过,我都怀疑你们是一个工作室教出来的。”陈衍讽刺道,“他给我编的故事可比你惨多了。”

    “我没……”

    陈衍打断他:“你还陷害过我,你记不记得?我凭什么帮你?”

    眼见着陈衍铁板一块,单玉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他呆立原地,听陈衍指责他。

    “像你和宁致新这样的人,你们是不会改的,毕竟本性难移。”陈衍看了看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又说,“你们为什么都找我呢?我像冤大头吗?是不是宁致新的事被你知道了,觉得我好说话,好骗?”

    他知道这一个两个求到他身上来,把他像佛一样供着,都不是为了他本人。如果他不认识齐安东,或者和齐安东没有那一层关系,他们只怕看也不会看自己一眼。他们来求他,让他去求齐安东,可齐安东的人情是那么好换的?

    他长吐一口恶气,心想我付出的,你们也毫不知情。

    单玉脸色发白,后退两步。他往日的嚣张气焰不见了,倒像弱了陈衍一截。

    他说:“你不肯帮我,用不着这么羞辱我。”

    陈衍没说话。

    他还说:“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你不过仗着两个字——运气。”

    “齐安东和我在一起是给你转移视线,对我绕道是为了让你宽心,即便如此你还不满意,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你也出卖身体,却要故作清高嘲笑我们。你觉得俯身人下憋屈,觉得东哥对你不好,把你当玩物,是不是?”单玉惨然一笑,“那是你没见过其他人。”

    他说完便离开了,陈衍心里一丝风也没起,仿佛单玉骂他羞辱他他都听不见,不知道算不算修炼出了自我保护的能力。

    他看着单玉走到街角,司机从车里下来为他开门。

    境况也没有他自己说的那样坏,陈衍想,他还有车和司机呢。

    司机看了一眼陈衍,不带任何情绪,仿佛出了世的和尚。

    陈衍回家去了。

    齐安东在房里待到晚上,终究是放心不下。陈衍不在他的视线里他就胡思乱想,总觉得又有什么人要伤害他。

    他半夜三更给倪正青打电话,把快睡着的经纪人闹起来。

    他说:“你还是把我的保镖放陈衍那儿去吧。”

    第72章 72

    陈衍接下《罪歌》以后和狄辉的交往日益密切。作为狄辉的狐朋狗友之一,齐安东也对他们的往来看得分明。

    他知道狄辉处境不佳,不希望陈衍和他过多接触,这一点和韩天纵不谋而合。于是他总是跑到狄氏来盯着点陈衍,陈衍十回和狄辉碰面有八回能撞上他。

    陈衍问齐安东:“您是日薄西山,连事情都没得做了,闲到在城里乱逛吗?”

    齐安东不恼,对他笑道:“我正是年纪一天比一天大,才更知道轻重缓急,愿意把时间用在最要紧的地方。”

    兴许是以前齐安东用不着对他死缠烂打,现在到了需要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人脸皮也够厚。不愧是摸爬滚打一路混上来的皮肉。

    他在写《罪歌》的时候《高楼见青》公映了,其中诸多困难、关卡重重,都与陈衍无关,自有洪达的人去安排。他们花了多少钱,费了多少人力,他听洪子珍提过一些,于是在一天“偶遇”齐安东的时候问他:“听说你为了公映的事四处奔波,跑得很辛苦。你……你该多在家里休息。”

    他想起齐安东奔波的好处里也有他一份,受了利自然嘴软,说:“我不会闹事的,也不会跑了,你有什么事,可以之后来找我。”

    “好啊,”齐安东眉毛高高地挑起来,像在跳舞,“可是我不累,《高楼见青》里有你那么多心血,我总想着如果不能让更多人看到就是委屈了它。所以事情办下来了,我心里就高兴了,也感受不到疲累。”

    他有心甜言蜜语的时候非常动人,可惜来得不是时候。陈衍想起他们刚认识那会,其实没多少年,但在他印象里已经恍如隔世,那时候齐安东风趣幽默,脾气温雅,好听的话一句接一句,哄得他眉开眼笑。

    他们并肩走进狄氏的大门,齐安东问:“你的新剧本写的是什么?”

    “一个演员杀死另一个演员后接受审判的故事。”

    “罪案题材?”

    “不是,”陈衍摇摇头,“是人心的故事。”

    齐安东点点头:“不管什么题材,总是人心的故事。”

    “一个将要消失在人们视线里的德高望重的老演员,杀死了风华正茂的年轻艺人。”

    “是妒忌吗?”齐安东问。

    “有一点儿,”陈衍说,“你们是不是都会这样?老了,能诠释的形象有了局限,观众的眼光也从你身上移开,转向更加新鲜的面孔的时候,你们会难以接受吗?”

    “当然,所以日落大道的故事从不过时,”他停了停,又笑,“你是在拿我做研究对象。”

    陈衍避而不答,说:“可郁高远——就是男主角——他不止有嫉妒,他对林浩言还有爱。”

    齐安东停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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