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的是吴建成孙女的身份,而非如今的吴扬董事长,更不是容家的挂名儿媳。

    “无需客气。”容振华疏远且冷硬道,“你也履行了承诺。”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

    见施凉要走,容振华突然叫住人,“不问问他的情况?”

    施凉侧头,眉梢微挑。

    容振华说,“他在国外开了家公司,事业做的风生水起。”

    “那我应该恭喜伯父。”施凉的唇角一勾,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贵公子如您所愿的成才了。”

    容振华瞧着那笑容,一口气吊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怪不舒服,想到已经过世的老伴,他的声音更加冷了,“几年不见,你的事我听过不少,我看你过的也不错。”

    施凉说,“托福。”

    容振华心里五味杂陈,盛光德玩的一出好计,他们容家也和外界一样,被蒙在了鼓里,错把冒名顶替的当未来儿媳对待,而对着真的吴家外孙女,他们没给过好脸色。

    本来容家就是对不起老吴家,有愧在先,按理说,那次应该是理所应当的出手,但他还是做了小人,因为他不想小儿子再被这孩子算计,用来对付他的父母,对付容家,那太残忍。

    哪晓得,竟做了悔恨终生的决定。

    如今两家的缘分淡然无存。

    容振华闭了闭眼,好半天才硬邦邦的说,“他前些天回来了。”

    施凉无端想起那通陌生来电,下一刻就听到容振华说,“不是一个人。”

    她的眉头动了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容振华说完了,就一直暗自观察施凉的表情变化,却捕捉不到一丝有价值的痕迹,这孩子要么是太会掩藏自己,要么就是真的事不关己。

    后者的可能性占百分之九十,毕竟当年就是一个下棋的人和一颗棋子而已。

    容振华不愿意去回想五年前那个夜晚,更是害怕去想那之后的整整一年,他很后悔没有及时把小儿子绑出国,否则就不会发生后来的那些事,老伴也不至于操劳过度,发生意外。

    “难得碰上,该办的手续还是办了吧,”容振华面无表情,“后天上午九点?”

    “可以,”施凉很平静,“我会准时到的。”

    容振华还想说什么,施凉已经转身走了,从头到尾都没露出情绪波动。

    到了当天,施凉起的很早,确切来说,是一夜没睡。

    她去浴室泡澡,空腹加上没休息,起来时双脚发软,有些头晕眼花,差点摔地上。

    定的闹钟响了,施凉抓着门,把湿拖鞋丟掉,打着赤脚走出浴室。

    寒冬腊月,卧室的空调关了,温度低的能把人骨头都冻着。

    施凉倒是不在意,她把桌上的空酒瓶收拾了,就去刷牙洗脸,再给自己弄早餐。

    一点东西不吃就出门,她怕自己低血糖犯了,再出个什么笑话。

    八点四十,施凉的车停在民政局外面,她降下车窗,左右看路况,里出现一个男人。

    他立在台阶一侧,单手插兜,身上穿着裁剪得体的休闲西服,衬衫颜色不再是鲜艳的粉,变成稳重的炭灰,额前碎发也没有随意不羁的散下来,而是全部梳到脑后,露出凌厉冷峻的眉眼。

    长大了,也长高了。

    施凉关上车门,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第47章

    道路上的积雪被敷衍了事的清在两旁,混着一些泥土和枯叶,脏不拉几的,影响心情,有一对刚领完证的年轻夫妻挽着手从那边经过,讨论着酒席要办多少桌,这个天穿婚纱很冷,礼钱大概会有多少,要给未出世的宝宝准备什么东西。

    那种掺杂着埋怨和期待的幸福感并没有扩散到另外一男一女身上。

    施凉的脚步停在一个适当的距离,太远了,说话需要喊,有些滑稽,近了,有些暧|昧。

    “别来无恙。”

    容蔚然眼底的冷光如冰刃,直刺过去。

    到底是长大了,那个当年暴躁愤怒的吼着“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否则见一次,就打一次”,以及痛苦绝望的想着“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青年被时间碾灭,不见了。

    “五年不见,你过的很好。”

    施凉撩撩眼皮,“你也不差。”

    短暂的压抑后,容蔚然转身走进大楼,似乎多说一句都不想。

    施凉把身上的驼色大衣拢了拢,她进去时,看见容蔚然在询问工作人员,高高的身影在大堂鹤立鸡群。

    五年前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五年后高贵优雅,待人有礼,完全不同。

    |办|证|的人挺多,这才刚上班没多久,就排上了队,场面嘈杂的很,不过相对而言,办离婚的那边要冷清许多。

    工作人员眼皮没抬,“结婚证。”

    施凉没动作,两本结婚证都在容蔚然那里,十有|八|九|是下落不明。

    她这么想,便不出意料的听见一声,“没了。”

    “结婚证没了?”工作人员说,“那办不了。”

    容蔚然挑了下眉尾,“要什么手续?”

    工作人员抬头,她看见高大英俊的男人,脸当下就有点红了,“你们先去补办结婚证,然后才能过来办离婚证。”

    容蔚然身上没有带身份证和户口本,补办不了。

    施凉抬头,意味不明的看着他。

    “怎么,你以为我是故意的?”容蔚然冷淡道,“施小姐,当年是我年少轻狂,才会干出那些幼稚的事情,现在谁有那时间再去搞一些小孩子的玩意儿。”

    年少轻狂,幼稚的事情,小孩子的玩意儿,这是他对五年前的那两个月所有的评论。

    施凉还是那副姿态,“你恨我。”

    “对,我恨你。”

    容蔚然居高临下,长睫毛遮盖住眼脸,他的两片唇碰在一起,面上没有一丝情绪,“不是你,我妈就不会死。”

    施凉说,“如果你要那么认为,我没有意见。”

    俩人就这么对视着,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在这一刻极速倒退,一直退到五年前,退到他们刚遇见的时候。

    挑衅,吸引,疯狂,甜蜜,恩爱,再到破碎不堪。

    没有人知道,当初的容蔚然在人生的第一次初恋里面,付出了什么,改变了多少,他爱的有多炽烈,被伤的就有多深。

    同样也不会有人知道,施凉在那段短暂的时光里,心态发生过什么样的变化,经历过哪些挣扎和犹豫。

    都过去了。

    那些快乐,痛苦,迷茫,通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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