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是这幅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宋怀尘突然想到第一次见面时陆亭云身上带着归一宗腰牌,却没有动用:“弟子发动阵法之后呢?”

    “自然有师长去救援。”

    陆亭云是熊耳峰大师兄,师尊闭关,与掌门关系不睦,距离宗门又实在太远,所以发动了法阵也没用。

    “宗门没有主动寻找弟子的方法?”

    房坚白回答:“宗门不会监视弟子行踪。”他停顿了下,“各个峰头,都有自己的联络方法。”他有意无意看了道一一眼。

    宋怀尘已经把所有人都得罪遍了,也不管房坚白是不是在下套子,开口就问:“道一,你能联系上迟谷吗?”

    道一求助的望向金谷园丁长老,后者微阖着眼睛,没有表示。

    没表示就是默许,道一低声道:“我试试。”

    胖乎乎的年轻人联络师兄的法子也依托于宗门腰牌,他打出法诀,腰牌漂浮在半空中,投射出一个罗盘虚影,一根指针定定的指着某个方向,那就是迟谷,或者说迟谷的宗门腰牌所在的地方。

    找到腰牌不一定能找到人,但总要找一找。

    宋怀尘自然是要跟着去的,黄药师当然不会留下。

    狄荣山从须弥袋中掏出一对对影珠,在手中盘了两圈,让两颗珠子投出的画面相互映照,随即将一颗留在雅间内的木桌上,另一颗捏在自己手里:“不劳动八宗的各位了,我跟着去就行。”

    投影珠极难得,千金难求,能同时传回声音、画面,效果比投影石,传音符好上许多,传递的效果不会被符咒、法诀影响,而且它极坚韧,元婴以下的修士无法破坏,据传在千百年前正道与魔修的战争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从而确保了正道修士的胜利。

    也是因为那场战争,投影珠被消耗了无数,又因为这场战争赋予了对影珠不同寻常的意义,以至于它的价格一再攀升,如今别说是在战场上使用,就是供在多宝架上的都没几对。

    狄荣山不仅随手掏出了一对,还将两颗拆开,大咧咧扔了一颗给八宗修士,财大气粗到有了些难言的意味。

    狄荣山有对影珠?是偶然所得吗?他真的只是酒楼东家?

    他把对影珠放在雅间是什么意思?相信八宗的为人,绝不会对这宝物动手?对影珠照影不留影,就算真有人抢了一颗,而狄荣山在另一头明明白白的看见了,事后想要质询,也是没有证据的。

    狄荣山根本不管他拿出对影珠后众人千回百转的心思,跟着宋怀尘三人就走了出去。

    他确实不怕对影珠被拿走,八宗内部斗阵激烈,却又要维护道貌岸然的假象,彼此在监视中相互制约,他留下的那颗珠子绝对安全。

    宋怀尘问他:“万一呢?”

    狄荣山笑:“那也就损失些钱财而已。他们还能把第二颗抢走吗?”

    狄荣山把玩着珠子,看雅间内的情形。

    其实也看不到什么,他们一走,八宗修士就把放在正中桌子上的投影珠,塞到了雅间墙角的凳子腿后面,狄荣山这头只能听见声音,画面看出去是一条条木头的凳子脚,还有一双属于修士的大脚。

    珠子在雅间角落里,画面就落在了地上,得让人看着。

    雅间里的八宗修士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讨论,内容在宋怀尘听来,无非是彼此间冷嘲热讽互相扯皮,毫无意义的浪费口水。

    “他们在谈论你哦。”狄荣山提醒宋怀尘。

    八宗修士在讨论采花大盗会不会是宋怀尘。

    黄药师也听见了,嗤笑道:“谁让他刚刚那么嚣张呢,连见多识广的长老们都被震住了,这会儿他们回过神,当然要死命的编排宋怀尘这个让他们颜面无光的家伙了。”

    “如果我是采花贼,呆在雅间里那么久,八宗长老们却在怀疑与我半点关系都没有的、他们自家修士,我高兴都来不及,哪会想要打断他们?”

    他的话通过对影珠传到了八宗修士的耳中,得到了“故布疑阵”的评价。

    宋怀尘理都懒得理,问道一:“还有多远?”

    “很近了。”道一表情紧张,“迟谷师兄,难道被关在世家巷里。”

    顾名思义,世家巷就是坐落着世家大族府邸的一条巷子,虽说名字是“巷”,但实际上是非常宽敞的一条街。

    走在街面上的人也不少,有挑着担子吆喝着走过的行脚商人——世家巷不允许摆摊,有外出采买的世家佣人,也有慕名而来参观、或者想做门客的各路修士。

    以道一打头的一行四人没引起任何注意。

    一行四人走得不慢,但狄荣山就是有本事让自己看上去走得散漫又悠闲,他对道一说“有我在你怕什么。”,宋怀尘看见走过身边的世家仆人,都会向狄荣山欠身行礼,他这个富贵世家子,名副其实。

    “就是这里。”道一停在一道院墙前,左边一丈处,便是某家宅邸的偏门,“腰牌和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一尺。”

    道一的脸色不好看,一尺之内看不到任何人,只可能是迟谷的腰牌掉落在了这里。

    “这个吗?”黄药师伸出两根手指,从墙和路面交界处割出的排水沟中夹出一物,正是金谷园的弟子腰牌。

    “而且,不止是金谷园的腰牌……”排水沟砸得挺深,黄药师蹲下去后看见了站着的三人看不见的角度,“那边……”他打了个诀,把东西从沟里推到路面上,“是不是陆亭云的腰牌?”

    宋怀尘抬手一引,将东西抓过来。

    玉佩沾着淤泥,宋怀尘捏了满手滑腻,赶忙改成用两根手指捏着,他将正反两面都仔细看了看:“是他的。”

    系腰牌的挂绳断口整齐,是被人切断的。

    淤泥下露出一角白边,不是玉佩的碧色,宋怀尘揪着那角白色,扯出了一张碎纸片来,纸上的字迹已经被泥水泡糊了,但宋怀尘能认出那是什么——毕竟是自己写的——是从他给陆亭云的剑法册页上的撕下来的。

    宋怀尘:“……这是什么意思?”

    黄药师:“谁知道呢。”他知道的是另一件事,“看来采花大盗没能把我们的陆真人彻底迷晕啊。”

    第55章

    眼见没有其他线索,道一与宋怀尘等人拱手道别, 回去向师长汇报情况。

    狄荣山将对影珠收入须弥袋:“多此一举, 对影珠又不是摆设。”

    黄药师说:“他不过是找个理由回去罢了。”

    “你不去把另一颗对影珠拿回来吗?”看着狄荣山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宋怀尘提醒他。

    狄荣山伸出根手指摇了摇:“一颗珠子而已。如果真丢了,对八宗的损失比对我的大。”他问宋怀尘, “宋兄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宋怀尘试图分辨那片碎纸上的字迹,然而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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