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床头外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纸包。

    傅中书:“这是?”

    “糖,可甜了!”阿文的手心里是一颗糖丸。

    傅中书捏起那颗糖放在嘴里,甜味从舌尖一下扑到喉咙里。阿文盯着他,问道:“甜吗?”

    “甜。”

    小脸蛋上瞬间露出纯真可爱的笑容,傅中书也跟着笑起来。

    “呐,我吃完了,你乖乖睡。”

    “嗯。”阿文在被子里听话的点头。

    回到房里的时候,梁思齐正坐在桌前对着一封信眉头紧锁。傅中书问道:“王爷,怎么了?”

    “根据赤羽卫这几天查的结果,宣武侯的钱财并不在梁思安手上。”

    “哦?”傅中书坐在他对面,“那在谁手上?”

    “嗯,据我猜测,应该是在王宛如手上,她哥哥流放,留在京城的只有她一个人。你别看王宛如娇娇弱弱,实际上她十分聪明有主见,如果不是身为女子,只怕位居庙堂的就是她了。”

    傅中书:“这样也好,她一个女孩子,家破人亡,有了钱,日后可以过得好些。”

    “话虽如此,不过……其实只要钱不在梁思安手上就好,他们掌握着京城一半的兵力,秦老将军又有许多忠实的部下在边关,若是还有一大笔钱,那朝廷就不□□稳了。”

    梁思齐说完,拉过傅中书的手,问道:“中书,你后悔吗?”

    “怎么忽然问这个?”

    “唉,我今天看到林现说那些话,你似乎……似乎……”

    傅中书反握住他的手,“我只是在想,怎么和夫子说这件事。夫子他从小养我,教我,把我当亲生儿子一般,而且,他脾气倔强,只怕不会同意。”

    梁思齐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去说服脾气又臭又硬的老书呆,只好安慰傅中书,“车到山前必有路,我想夫子他对你这么好,不会勉强你的。”

    傅中书摇摇头,“你不知道,他有两个心愿,一是我高中,入朝为官;二是我娶妻生子。而我这样,真是辜负他。”

    “娶妻就算了,不过生子嘛,现成就有一个,不用生。”

    “阿文?”

    梁思齐笑道:“是啊!阿文这么乖这么聪明可爱的孩子,夫子肯定喜欢。”

    “那倒是。”傅中书想起阿文那颗甜甜的糖,也笑起来,“阿文他真是懂事。”

    “中书。”

    “嗯?”

    下一刻就被一只手搂住腰,一只手按着脖子,嘴里都是肆虐地味道,似乎舔到甜甜的味儿,梁思齐道:“好甜!”

    傅中书的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好不容易放开了喘口气,“阿文刚给我吃的。”

    “阿文真是个乖孩子!”

    傅中书用手抵着快要压倒他的梁思齐,道:“还未洗澡。”

    “啊!我也没有,一起吧。”

    “……”

    令人无法言说的场面……

    天气冷下来了,皇上的病不但没好,反而更严重了,梁思齐请旨进宫去看了一次,也看不出所以然来,回来接着被禁足在府里自省。所幸傅中书在府里,和阿文一起,每天都过得平常又开心。

    然而京城中暗地里却发生了许多事,比如来了许多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比如王宛如私下里拜访了昔日宣武侯的门生,又比如,京城守军和皇宫禁卫军换了好几个头领,有些是梁思安的人,有些是宣武侯的人,这些事情,等到梁思齐发现的时候,皇上已经病得昏迷不醒了。

    吏部尚书的府中,王宛如坐在书房中,对面却不是吏部尚书,而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锦衣玉袍,脸上在笑,却没有一丝笑意。

    “没想到竟是王小姐,实在令我好生惊讶。”

    王宛如像是变了一个人,说话的语气带着三分冷冽,往日眉目间的温柔荡然无存,“我祖父和父亲虽不在了,可宣武侯的门生子弟还在,安王爷想做的事情,没有宣武侯帮忙,是成不了的。”

    梁思安收起脸上的假笑,像只狐狸一样,叹道:“王小姐一点也不像你祖父和父亲,你真是直白爽快。只是,本王虽不是始作俑者,但宣武侯现今的局面却与我脱不了干系,王小姐倒不在意?”

    “有什么好在意的,你来我往,爬上去一下,肯定要踢下去另一个。”

    “好!王小姐的脾气,甚合我意。”

    王宛如冷冷道:“我要梁思齐和傅中书,还有梁昊。”

    当今天子——梁昊。

    梁思安猛然间听到皇上的名字有些不适应,他眼睛里闪着精光,想起今天在宫里看到躺在龙床上的那张脸,有些兴奋又有些期待,这位高高在上的皇上如果变成阶下囚,该是多么令人激动的事情!

    梁思安本名并不叫思安,那是梁昊登基之后,为了避讳,改的名字,皇上亲自改的。

    思安,常说居安思危,而皇上却对他说,让他思安,方能长久。梁思齐的名字,思齐——见贤思齐,自己的弟弟,还要取个这样的名字,时时刻刻记着,让他多学学有才有德的人,皇上可真是兄弟情深啊!偏偏梁思齐那个二愣子,还真当皇上将他当弟弟,手里养着那么多死士,若不是把他禁在府里,这些事情也不能进展地这么顺利了。

    梁思安问道:“王小姐只要这三个人?”

    “只要这三个,死活不论。当然,最好是活的。”

    “好。”

    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有提事成之后的事情,王宛如不说,梁思安也不问。若真到了那时候,梁思安自信皇位在手中,王宛如还不是得束手就擒,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京城里这段时间的官员每天夜里都兢兢战战,但他们什么都不敢说。梁思齐坐在书房,听赤羽卫穿回来的消息。

    “十月初二,张大人宿在小妾房中,半夜醒来看到小妾被剥了皮,血淋淋睡在自己旁边;同日,吴大人睡觉时,刚揭开被子,就发现床上放着两只耳朵,一直鼻子,和十根手指;十月初四,林头领在青楼里喝醉酒,被人戳瞎双眼,割掉舌头,挑断手筋脚筋;十月初五,赵大人回府的路上被人打晕,被扒光衣服和十几条蛇关在一个屋子里,不是毒蛇,但赵大人已经被咬残了。”

    梁思齐用力按着额头,然后揉揉眉心,睁开眼,“我知道了。梁思安在做什么?”

    “大多数时间都在府里,与京中许多大臣私底下来往过密。”

    “好了,你下去吧。”梁思齐挥挥手,护卫恭敬退出。

    张大人是个巡城的小官,对京城里大街小巷有很清楚。吴大人只是礼部主掌祭祀的官员,为何也被恐吓?林头领,他是禁卫军头领。赵大人是骁骑营的统领。这些人,要么被恐吓,要么被弄得半死不活,梁思安是打算用这种方法换掉京城里所有的官吗?就算有那么多空缺,可是没有那么多人给他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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