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未必能听懂。若这中间产生了什么误会,那大约就只能是她当时的眼神太过热烈了?唔,往后可要注意了。

    百里束音笑着拍拍她的肩:“不怪你,随意闲话罢了。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年轻儿郎,被你这样一个漂亮姑娘当着面一通夸,怨不得他们招架不住。”

    “说起来,我北军的光棍未免也多了些,”百里束音忽然灵光一闪,若有所思地笑觑她,“你仿佛是尚未婚配的吧?怎么样,昨日那通品鉴下来,可有中意的?”

    “这个……只怕就要多谢百里大人的好意了。”沈蔚忙不迭笑着推辞。心道如今京中这风气可真不怎么好,一言不合就拉媒。啧啧。

    百里束音笑瞪她一眼,假作不满地一手叉了腰:“怎么的?嫌弃啊?”

    “哪里敢嫌弃?北军是出了名的高大威猛、性子耿直,昨日那些又全是百里大人精挑细选出来的,自然个个都好,简直瞧得我眼花缭乱。”沈蔚一时有些拿不准该如何应对,只能笑着捡好话说。

    毕竟眼前这位官比她大、功勋比她厚、资历比她深、年纪还比她长,怎么算都不好当面扫了人家的友善之意。

    百里束音见她打哈哈,倒也不再勉强,只调笑道:“哟,听这意思,你沈大人瞧上的还不是一个两个呢?”

    “那是那是。”沈蔚笑嘻嘻随口敷衍道。

    “那这样,不如姐姐给你个便宜,说说都瞧着有哪些个是喜欢的?要几个给你几个。”

    两人站在内城门外聊得个火热忘形,全没注意到杨慎行是何时出来的。

    晚宴散后,圣主留了杨慎行片刻,叮嘱了几句关于下月出使东宁建交之事后才放他出内城。

    他心心念念着沈蔚在等,便匆匆辞了礼赶着出来,远远却见她正在城门外与百里束音相谈甚欢,也不欲扫兴,行到距她俩四五步时便停住,哪知就听着这两人简直是越聊越不像话了。

    忍无可忍的杨慎行终于清了清嗓子:“百里大人安好。”

    百里束音闻声大惊,转头一见是杨慎行才松了心神,笑意自嘲地拍了拍脑门:“大意了大意了,若杨大人是敌方,只怕我就要血洒宫门了。”

    两人便各自执了礼,又客套的寒暄几句,这便散了。

    沈蔚偷偷打量杨慎行的神色,暗暗回想了一下,确认自己方才没说什么混账话,这才如释重负地朝他展颜一笑,与他一道上了马车。

    ****

    马车一路驶回西城后,两人在巷口下了车,并肩走进巷子。

    此时已近宵禁,四下无人,巷中的青石板路面在皎洁秋月下莹莹泛着光泽,倒映着两道亲密并肩的身影徐徐向前。

    “我可听见了啊,”杨慎行神情无波地地抬眼望天,语气里却隐有不满的控诉,“方才百里大人说你要几个就给几个的,只是你还没说,究竟有哪些个是喜欢的。”他也很好奇这个答案呢,哼哼。

    她就知道,这家伙……时不时总要找机会来讨一顿哄的。

    沈蔚忍了笑,悄悄伸手牵住他,边走边侧过脑袋觑着他:“我这个人呢,整天见着好看的人就迈不了腿,动不动就两眼放光……”

    见他满眼发恼地瞪过来,沈蔚忍不住笑着轻咬了下唇,片刻后才接着道,“可其实,我一直喜欢的人,就只有那么可怜巴巴的一个啊。”

    反手振袖,将她的手收紧掌心十指相扣,略被安抚的美人终于哼了一声,神情倒是没那么闷了。

    “别以为你难得表白一次,我就不会再追问双心佩玉的下落了。”

    一听他又提双心佩玉,沈蔚只觉得头疼,立时停下脚步,为难地望着他,轻言细语道:“就说……当真是送人了。”

    她之前说得那样斩钉截铁,杨慎行竟还是以为她说双心佩玉送人了是刻意怄他的吗?

    见她神情不似作假,杨慎行心中立时闷得直发痛了:“送谁了?”

    听出他当真很在意,沈蔚有些后悔当初的冲动,却也不知该不该说,便只能羞惭地低下头,试图博取他的心软,蒙混过关。

    “骗子。”杨慎行忿忿咬牙,心中的不满渐渐堆高。

    他等了她六年。这六年里关于她的一切痕迹他全都小心翼翼地护着,连东墙上那道白痕都舍不得任它消失,她却连两人当初的定亲信物都能随手送人。她当真够狠心。

    “我怎么就骗子了?”沈蔚有些委屈地抬起脸瞪他。那时她当真是以为两人再无可能了啊。

    “说什么一直喜欢,却随手就将我的双心佩玉送人。”

    先前百里束音的话提醒了他一个事实:旁人眼中的沈蔚是尚未婚配的漂亮姑娘。

    只有他知道这姑娘是他的,别人都不知。

    真是越想越怄。

    沈蔚并不能完全理解他对信物的执着,她人都活生生在他面前了,那佩玉没了就没了嘛。

    “你够了哦,那时是你自己要还给我的!”她本就是个一冲动就要乱讲话的人,此时有些急躁,便开始口不择言翻旧账。

    杨慎行见她这副针尖对麦芒的模样,顿时也杠上了:“我还给你你就接啊?”

    “废话!若我将椒图刀还你你接不接?”她不想吵架的,只是不知怎么就管不住嘴了。

    杨慎行的面色渐渐冷凝:“除非你用它捅在我身上,否则我是不会接的。”他这话是赌气,却又隐隐算是承诺了。

    沈蔚一时心中烦乱,听不出其中深情,只觉他在搞事。讪讪地收回自己的手,侧头不再看他。“你知道的,我就是个冲动的人。”

    “你只是没有那么在意我罢了。”

    他这句自怜自艾的苦涩轻叹叫沈蔚又急又气,忍不住开始胡说八道了:“不过是一块佩玉,你若喜欢,我明日买一箱子给你行不行?”

    她不懂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对她来说一切皆是身外之物,没了就没了,有什么好执念的呢?

    她浑不在意的态度叫杨慎行心中发寒,只觉自己十分悲哀:“你究竟有没有将我当回事?”

    “我不想吵架。”沈蔚绷着一脸固执,转身就走。

    怅然若失地望着她的背影,杨慎行只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强忍唤住她或跟上前抱住她的冲动,任着心上的不安与失落渐渐凝成委屈的冰。

    其实,若她能告诉他那佩玉去了哪里,他便不会这样焦躁的。

    谁他娘的想吵架啊!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我刚到家……

    没时间解释了,我先去吃个饭,评论见~

    爱你们么么哒

    ☆、第41章 (捉虫)

    委屈的杨大人自然整夜没睡好, 次日醒来后仍有些气不顺。好在今日休沐不必上值,便懒懒散散拖到近辰时才起身。

    在外间侯了多时的阿樟听得动静,轻声吩咐小厮去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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