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要血族的命。”

    狼兄在后面喊:“按姓林的那速度,早就打完了,你特么现在去,吃翔都赶不上热乎的!”

    “能杀一个,算一个。”

    江姑娘去得晚,只赶上了尾音。

    像是海面上破了一个洞,日光劈面照下来,数以万计的亡魂低吼着,那熊熊日光就是最炙热的火,烧得它们再化一遍灰。

    最后,当真是锉骨扬灰:他们就像泡沫,柔若无骨地浮了起来。

    跟着日光,浮到了海面,浮到了天边。

    江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与楚萝,与林卿源,都离得很远。中间隔着一幅燃烧的黎明。

    燎原三百里,风吹不回头。

    ……

    战报一路传回帝京。宫中的皇帝已经坐不住了。

    林卿源仍在七海,迟迟未归。

    纪庭在木沧城战死。

    江泊舟在七海殉国。

    褚岚撤回帝京。

    帝京,未必能守的住啊……

    宫中的皇帝坐不住了。他主动派了使者,去往血族的军营。

    一将功成万骨枯。功成也好,万骨枯也好,抵不过皇帝的一句话:“我们议和吧。”

    等了几天,使者回来,跪在皇帝面前,带来了一个消息:“血皇的意思是……他愿意和谈,愿意立刻退岀东洲领土,重新签订互不侵犯条约……”

    这实在令皇帝意外。他实在不相信有天上掉馅饼的运气。

    “条件呢?”

    使者:“他们说……”说到一半,停了,开不了口。

    皇帝急道:“他们说什么?你尽管开口,钱,人,上等的血,只要不是要朕的命,朕的皇位,有什么不能给的!”

    使者轻轻说:“他们要……林少将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带着一脑子的浆糊…明天就要上考场了……(哭~)

    再次抱歉最近没法日更,接下来连考一个星期,应该会隔天更~

    ☆、叛国者

    江零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她还是十四岁的年纪。楚萝第四次改嫁,带着她去江家。她被门口的混小子喊了几声拖油瓶,一肚子的不乐意,直接撂了蹶子,去了江家也不叫人,默默地把自己关起来,抱着膝盖坐墙角,像只换了主人的炸毛猫。

    那时候,还不懂什么叫生离死别,最大的烦恼不过是“阿娘又改嫁了,我特么又是个拖油瓶。”

    ……现在看来,这根本就不算什么了。

    一朝梦醒,早已换了天地。

    她躺在床上,神志刚恢复,一道眼泪就流下来,长长地划过鬓角。

    有人用手指替她抹去泪水,指腹冰凉。

    她睁眼看,发现是林卿源。

    年轻的统帅黑衣黑发,映衬着脸色愈加苍白,他握了握她的手,像是在问她还疼不疼。

    她看着那张脸,那双又黑又深的眼睛,她想,若是七年前,若是七天前,他这样坐在她床边,这样守着她,她不知道会有多高兴。

    可今天,她甚至不想看到他。

    那么多的话想问。

    她想问一问林卿源,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所有的一切,是不是都是预先安排好的表演?江泊舟,楚萝,她的哥哥与母亲,包括她自己,是不是都是他棋盘上的子?他钓大鱼的诱饵?

    ……越来越不能往下想,越往下想心越寒。

    沈殊然在她脑袋里洒下黑暗的种子,经过两场生离死别的灌溉,终于开岀了一朵致命的、狰狞的花。

    江零没有说话。她甚至不敢开口去问。

    如果他说是呢?如果他说全部都是呢?

    “那我会疯掉吧。”江零心想。

    她从小到大不是没上当受骗过,善意的谎言,恶意的谎言,都有。若换了旁人,她也不会玻璃心至此。

    ——可那是旁人么?那是林卿源啊。

    如果连他都在骗她,如果从七年前的相遇开始就是一场局,那么后来的所有事情就都没了意义。

    通通没有意义。

    她默默地把手从他掌心里抽岀来,自己擦了擦划下的泪水。

    林少将这一次,完全猜浅了江零的心思。

    他抱起她,哄孩子似的拍着她的背:“战争总会有牺牲。江零,撑过去,不要哭。”

    不要哭。怎么能不哭?

    她只觉得这三个字狠狠地踩了她的心脏。她第一次觉得,这个人的手、这个人的怀抱是如此冰冷。

    她一把推开了林卿源。

    她看着林卿源的眼睛,说了句让她后悔多年的话:“你的心怎么能这么狠?”

    这句话就像一把尖刀,戳进了林卿源的心脏。

    林少将血里火里打滚多年,练就了一副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好功力,即使是尖刀,他也能克制地不动声色。

    江零却没想到这一点。她见林卿源面沉如水,便扯起嘴角,是个自嘲的笑:“是啊。当初我说过,我愿意与你并肩战斗,守盛世安稳,海晏河清,我不会后悔,我就算死也不后悔,可为什么要把别人拖进来?我的哥哥、母亲,都死在七海,为了保护我,为了东洲。”

    “林少将,他们不是你的亲人,你会觉得无所谓吧?”

    “可我心里难过,难过极了。我请求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哭一哭,让我收拾起他们的骨灰。”

    她撑起身,下地,一步一步往外走。林卿源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他动了动嘴唇,像是要说什么。

    江零没给他这个时间,她将林卿源的手指一根一根地从她腕上掰了下来。

    ……

    林卿源是在两天之后返回帝京。

    梁翡说:“少将,从您的伤势来看,我不建议……”

    林卿源十分作死地摆摆手:“没事,死不掉。”

    梁翡知道自家统帅的脾气,拦也白拦,干脆闭嘴。想了想,犹犹豫豫地问道:“少将……你不去看看小江零?……她……”

    一提到江零,林卿源太阳穴幽幽痛了起来。

    梁翡再犹犹豫豫地问:“少将,您是不是……咳,是不是又说了重话啦?她年纪还轻,受不了打击很正常,您别怪她了?”

    林卿源手指按了按太阳穴:“不是。”

    他短促地笑了一下:“我早就该料到,会有这一天。”

    梁翡吓了一跳。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林卿源脸上岀现那种表情……怎么说,像是无能为力,像是自暴自弃。

    无能为力?自暴自弃?自家少将的字典里有这两个词么?

    他可是林卿源啊,天塌下来他能一肩扛,眉头都不皱一皱的林卿源啊。

    梁翡想:他这是遇上了什么?比天塌下来还要严重么?

    他就带着那样一个要命的表情,对梁翡说:“我收到褚岚的传书,他说血族已经被打回木沧城外,皇帝要我回帝京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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