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有把柄的官员心忧。

    萧轲一向是刚直不阿的,不晓人脉不懂交际,在未去漠北之前便有好些世家对其不满了。

    所以这件事,挑起简单,想要压下实在是太难了。

    也不是说做不到,只是让他姜衡期亲手将萧轲处置了以安民心,姜衡期他怎么下得去手。

    所以他说,行之,我们一起去死吧。

    萧轲只凭猜,是猜不到这件事已经不只是用满城风雨来形容的了。

    前几日上奏的折子还会有所顾及,后来便旁敲侧击地想让萧轲出宫,而激进派已经想着怎么为萧轲找罪名了。

    比如……木越。

    为什么那样闻名的杀将军偏偏死得这般轻巧?萧轲他只是一个文人,如何在那战场上举足轻重?为何他的计谋总会取有成效?萧轲是如何知晓他木将军会去遗忧谷?

    你错的时候,什么都是错。

    既然人们有能力将你神化,亦同样有能力将你腐化,一直枯朽到骨子里。

    “臣请奏彻查黄河碑石一事,还萧公子一个清白。”

    “臣请奏速查实木越同萧公子的关系。”

    “臣请奏彻查萧府,碑石一事明显是同萧公子有关,怕也是同萧府逃不了干系。”

    “臣请奏……”

    哈!

    古来世事便如此,文党的势力、恐惧萧轲的势力、甚至是清明一派都压了下来。

    众矢之的。

    萧轲说,他邀姜主同用晚饭。就在这个时候。

    萧一不清楚萧轲是什么心思,他最近没有联系任何萧家的人,可这却生生有了鸿门宴的意思。

    也许只是简单地用个饭?

    萧一退下了。

    城南,妆成楼。

    饮歌阁内,歌回的对面安静地坐着一位黑衣的男子,他将自己整个人都裹在黑色之下,即便是白日,也辨不清他的面目。

    歌回喟叹一声,幽幽道:“你便这样一直不见他?就这样任由他进宫,任由他同姜衡期的感情愈发深厚?”

    那人回:“歌回小姐误会了,我同萧少爷萍水相逢而已,只是受人之托助他完成夙愿。”

    歌回支起头,手肘抵着桌,眉头锁得死死的。

    “我说你这人还真是没趣,明明喜欢他,偏又拱手让人。”

    那人便道:“歌回小姐,在下已经说过多次了,我不是木将军,只是同木将军有些渊源罢了。”

    “行行行,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吧。”又是这样,歌回同这人的这种对话已经数十次了,谅是她歌回,也腻了。

    “阿轲说了什么?”

    “明日,让我带着所有证据等他指令。”

    歌回开心了,有些事,终于是要了了。不过……

    “咱们现在手里的证据怕还是不够扳倒文岸吧,阿轲是在急什么?”

    而后她又自答道:“也是,先下手为强,他文岸就那样把莫须有的罪名安在了阿轲身上,也确实该反击一下让他文岸知道我们的厉害了。”

    “所以呢?是让你去丞相府?”

    那人顿了一下答道:“不知,萧少爷只说到时候随着他的行动就好。”

    歌回心头突然涌上了不安。

    “这样子乱来怎么可以?他什么事都没说清楚我们怎么调派,他是想要拿命搏么?他那条命对文岸来说也不值钱啊!不行我要好好问问他。”

    说罢歌回便要去取纸笔。

    那人突然制住了歌回,言:“萧少爷自有他的安排,他在信中已经说了不允许我们轻举妄动,你该相信他。”

    其实就算是歌回想联系萧轲,也是极为困难的。她不知道萧轲和木越是用的什么手段,神不知鬼不觉地勾搭到了一起。

    相信……萧轲么?

    目前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这边姜衡期得了消息是高兴到了极点,萧轲一直对自己不冷不热的,这还是他从漠北回来之后,第一次主动靠近自己。

    虽然朝堂上依旧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但跟这个消息比起来,都算不得什么了。

    阿轲应该是,接受自己了吧。

    第一次这样不顾仪容的奔赴,入了闲庭苑,萧轲正在温酒。

    红泥的小火炉,摆在房间中央,那人眉眼弯弯地,听了响动抬头。萧轲是看不到姜衡期的,他只是看向了那个方向。

    然后,如玉的人微微启齿:“晚来天欲雪……”

    萧轲吟诵的时候声音极为悦耳,曾经那样枯燥的儒学典籍,姜衡期读不下去了的时候就会央求着萧轲一字一句地念给他听。

    不知听的是之乎者也,还是那人的抑扬顿挫。

    萧轲接着言:“能饮一杯无?”

    这是他姜衡期爱着的萧轲。

    姜衡期大步走到萧轲面前,将他揽到自己怀里。萧轲本是蹲着的,突然被姜衡期拉起来头有些晕,听不清话。

    还好姜衡期只是一遍遍地重复着——可。

    萧轲莞尔,他好久没有笑过了。姜衡期还是那个姜衡期,他也还是那个萧轲一样。

    此情此景。

    “饭菜我唤人去备了,不过好像还要过一阵子才好。”

    萧轲在姜衡期怀中,头抵在他胸口处,说话声音瓮声瓮气的。

    “没关系的没关系,你在就好,你在就好……”

    姜衡期已然语无伦次。萧轲便温顺着任他环着,直到有人通禀饭菜已毕。

    那宫女是姜衡期安在萧轲身边的,入内时低着头没看清屋内的状况,待听到萧轲言放开的时候才惊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姜衡期的目光足够杀死她千百回了。

    宫女战战兢兢地,不敢言语。

    萧轲好容易从姜衡期怀中挣脱出来,言:“那便将菜品端上来。”

    姜衡期没有继续说些什么,宫女忙得了赦令一般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萧轲很久都没有同姜衡期心平气和地把觞共饮了,姜衡期虽然也是怀疑萧轲的用意,不过还是习惯性地随了他。

    第19章 留宴

    萧轲准备的酒菜非是道道难得珍馐,却都是二人爱吃的。在这宫中,凭萧轲的能力,凑齐这一桌酒菜是不易的。

    姜衡期感念着,把酒言欢。

    就像是数九隆冬中得了暖意的冰,一丝丝消融变为最初的水。从棱角开始,慢慢地柔软了下来。

    恍惚如昨,一切都还美好着的昨日。

    萧轲现在的胃口大不如前了,每道菜不过浅尝而已,更多的是在陪着姜衡期。萧轲其实特别,想看看姜衡期现在的样子。虽然他对姜衡期足够了解,但只从言语的变化中拼凑出一个人来,总是觉着不足。

    “行之,”姜衡期不知什么时候停住了,萧轲还在回味着从他口中说出的自己,他却突然顿住了。

    “行之喜欢子成么?”

    萧轲只觉胸腔中的那颗跳动着的,仿佛堵住了全部的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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