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用补觉?

    ——怎么可能补?在给客户做方案。

    诶,底下的人刚赶出数据。

    ——那你赶紧忙。没想到您日理万机还争分夺秒拨冗回复。

    ——你不一样嘛。周六见。

    王帆放弃了问他怎么知道自己值三休三的打算。放下手机时,旁边的同事揶揄,王医生你这一脸笑都快藏不住了,小情人发什么了啊把你乐成这样?

    王帆埋下头默默吃饭。接下来的时间过得很快,唐柏估计是真忙,没功夫发短信了。周六晚上王帆值班值得百无聊赖时,又接到一条短信才想起这茬。

    ——今天没来庇护所?

    ——同事参加姐姐婚礼去了,调了一次班。

    ——还值班呢?

    ——是啊。

    手机没动静了。王帆随手把手机往沙发床里一抛,将笔记本架上便携书桌,半躺着惬意地撸起来。

    撸到快八点的时候有人敲门,王帆开门一看,门外帅到惨绝人寰的唐总特灿烂地冲他笑,我顺路经过社区医院就进来看看,没打扰你吧?

    这眼睛的血丝又清晰又鲜艳,够渗人的。王帆心不在焉地想,脑子还在守护天使杰斯那儿,嘴上招呼道,进来吧。要是有啥情况护士妹妹会按铃的。你要不要撸一撸?

    唐柏看看每个医生专属的值班室,看看白皙清秀的王帆,然后看到了沙发床…还有便携书桌上的笔记本,果断抛弃下半身的想入非非,来,撸两把再走。

    唐柏去车上取了日常用的笔记本,进门时脱下外套外裤挂起来,同样摆好笔记本后开战。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张沙发床上面对面聚精会神地打《英雄联盟》,腿都伸不直,一不留神便会互相撞到,要多不科学有多不科学,但当事人完全没有意识到对沙发床长度的侮辱,玩得不亦乐乎。

    今晚没有来新病人,安安生生地打到九点过,王帆说,歇会儿吧,对眼睛好。

    唐柏神采奕奕地合上笔记本,准备开始谈人生谈理想。

    王帆站起来边把便携书桌抱到真正的书桌上放着,边随口建议,躺下来歇会儿吧,一人一头正好。

    唐柏想计划通不急这一时,躺下养精蓄锐也好。

    十分钟后,他酣然入睡。

    王帆从柜子里翻出两个枕头两条薄被。枕头塞到唐柏的颈子下时,这货不情愿地咕哝。医院里暖气很足,因此他只给唐柏搭了条薄被。

    然后自己也倒头大睡。

    今晚医院的暖气温度掌握得相当合适,两个人睡在一起既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热。王帆睡着前的最后一刻只剩下了这种模糊的真切的念头。

    ——————————————————————

    第四周的星期五晚上,王帆在西区参加完中级医师考试后,接到了唐柏口齿不清的电话,帮个忙,我喝多…多了开不了车。

    再问他地址,他嘻嘻哈哈地答不上来。王帆叹口气,改成问他附近有啥标志性建筑没。

    财富中心那幢楼不难找,王帆走了几个街道就远远看到了路灯下撒酒疯的唐柏。

    他穿着白衬衫对着深蓝色的大垃圾桶又踢又踹大展淫威,肆意谩骂趾高气扬。本来服帖的头发被吹得乱糟糟,看上去意外地年轻了不少。蒙蒙冬雨中的酒后失态明明应该是可怜又落魄的场景,但唐柏花样百出的咒骂却让他显得格外有生命力,好像世界上没有什么能令这个人失魂落魄。

    王帆从侧面尽量温和地箍住他的身体限制他行动,避免他毁坏公物。

    唐柏挣了一下,看清来人后将自身的一部分重量移到了王柏的肩膀,边淘车钥匙边摇头,麻的,民生银行那几个盘亮条顺的客户经理,作陪还那么能喝能劝,给不给活路?和银行打交道就差没跪了…

    他忽然推开王帆,径直冲上去抱住垃圾桶呕吐,吐出来的都是酸水和酒液,半点食物的影子也没有。吐完了随手一抹,王帆不动声色地擦掉他嘴边手上臭气熏天的秽物,将他右手搭在自己左肩,半拖半拽地把他弄回旁边那辆奥迪q7。

    幸好自动导航存了唐柏家的地址,王帆努力专心开夜车,奈何后座那位太能闹腾了,镜子里一会儿坐一会儿躺甚至站起来砰地一下撞到车顶,又晕乎乎地唱起跑调的歌来。唱完了还要发泄,证监会那帮人妖官僚娘娘腔,ipo关闸一年多了,投行业务还让不让人做了?现在讨的这口饭都嫌馊…

    终于折腾累了,才给王帆留一片清静。王帆心想,他未必脆弱,光鲜的精英范儿倒肯定维持得不容易。做什么都不容易。

    到唐柏家那幢楼后,王帆拖着他坐电梯。唐柏老往下溜,王帆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把人往上提,最后干脆挂在了自己身上。唐柏的家门钥匙跟车钥匙串在一起的,王帆开门一看,跃层。只得哼哧哼哧地拖着死狗一样的唐柏上二楼,扔进主卧大床,仁至义尽准备走人。

    唐柏迷迷糊糊地喊难受,抓着他不松手。

    王帆一摸他额头,没事啊。看着他这怂样又有点不忍心,于是自认倒霉地脱掉外套下楼。

    唐柏睡了一会儿被尿憋醒了,晕头转向地跑到厕所放水,中间又想吐,可惜吐不出来。嘴里的臭气自己都忍不了,靠在马赛克瓷砖上刷牙洗脸。回卧室时看到楼下的厨房有光,疑心家里进贼,蹑手蹑脚地拿上高尔夫球杆走过去。

    王帆挽好了袖子,正在做饭。他不是专业家政,凑合熬点白粥得了。此刻正拿着长柄勺搅锅。锅中热气袅袅,无比令人安心。黄色的侧灯将他的头发照成了深褐色,米白的羊绒衫宽宽松松地裹在他身上,整个人看上去柔和而温暖。

    唐柏扔下抓到掌心湿冷的高尔夫球杆。球杆与地面相撞发出轻微的闷响。

    王帆转过头一看,皱起眉,你怎么下来了?喝那么多酒还到处走,别真感冒了。

    唐柏闭了一下眼忍住胃中的抽痛,那我回去躺会儿。

    王帆盖上锅盖,走过来扶他上楼,算了,你这站都站不稳的样子待会儿别滚下来了。

    唐柏按在他不如自己但也有点料的结实胳膊上,不着边际地想,他穿上衣服看上去那么文弱,身材却似乎过得去。

    王帆把他放在床上,隔一会儿端粥上来给他吃。

    唐柏边拿调羹吃边开口留人,在我家将就一晚?

    王帆抬头看看时钟,点头。

    唐柏说,客房长期不住人,和我再凑合一回吧。

    于是王帆去洗漱。

    洗完出来,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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